管家面色有异,听出了白寄离口气里对面见陆老爷子的敷衍,表情有些难看。
白寄离却不管,见陆与深勾唇露出了一个笑意,便抬腿进了已经被管家推开的门,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管家:“……”
三少爷是个气人的,他结交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人。
房间是两进的,中间用个黄花梨木雕刻的飞龙屏风做隔档,绕过将近两米高的屏风,陆老爷子拿着个紫砂壶坐在太师椅上,听进脚步声懒懒地睁眼看了一眼来人,也没有动,招招手让白寄离过来,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白先生,坐。”
白寄离没有过去,在离他约两米远的地方站定:“不知道陆老爷子找某有什么事?”
陆老爷子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这次他微微仰起头,屋内的灯光明亮,他眯着眼睛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头及腰的长发被随意挽起,一身月白长衫,这身打扮古不古今不今的,在他身上却异常和谐。
身影高挑修长,眼神深邃而清澈,宛如星辰般璀璨,却满是疏离。
一些未被拢上去的发丝轻轻抚弄过他白玉一般的肌肤,他面容精致清冷,淡淡看过来,高贵不可言。
仙风道骨,如同月下仙人,从天边而来,遗世独立,让人见而忘俗。
陆老爷子在管家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管家拿过一个软枕放在他背后让他靠着,他才稍微觉得舒坦了一点,病歪歪的躯体沉重不堪。
当他完全暴露在光线里,白寄离才发现,眼前这个人黑发白发交杂,神采全无,颓颓老矣,看着像是已经行将就木。
将紫砂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陆老爷子说:“陆与深是个不信鬼神的,没想到却结交了你这样一位谪仙般的道人,真有意思。”
白寄离淡淡道:“谬赞,某实不敢当。”
“白先生,不知我能否冒昧问一下,你师从何人啊?”
“某出生不过是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道观,无足挂齿。”
他没有回答,陆老先生也不介意,叹了口气说:“我听说先生精通测算,能通鬼神,祛邪求福。我近来越来越觉得身体沉重,却药石无医,请了几位道士,都说我是邪气入体,他们也没有办法,这才冒昧上门打扰,求到我孙子面前,想见先生一面。”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白寄离,好像在看他的救命稻草。
白寄离摇了摇头:“你逆天改命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如今现状不过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某也无能为力。”
他寥寥几句点出症结所在,让陆老爷子一下子就变了脸色,阴沉沉的目光看过来,却未能震慑到白寄离,白寄离说:“这宅子风水极好,而你的房间又在风水眼上,可谓是上上佳的住所,但你应该也知道,再好的风水,再珍贵的药材也不能挽救你的性命。”
“你不是病了,是时候到了。”
此话一出,陆老爷子心头巨震,手一抖不小心将茶几上的茶杯扫在了地上。
白寄离接着说:“你不让陆与深进来是对的,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理将他赶进了九锦苑的那栋宅子里,你都应该知道,他身上气运巨大,你引不走,强求,只会使自己折寿,死得更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