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内虽然没有规矩在等着桑陵,但桑凤娥这个娘家人,却很及时地再跑了趟侯府。
此时正逢着昭玉夫人从宫里回来,两家人便在静思居主屋里说话。
桑凤娥脸上似笑非笑,没有先急着开口——就算是面对聂家这样家世的人家,气场也不输。
毕竟昨日的事,怎么都是聂家有错在先。
桑陵的眸光往姑姑身上定了一会,默然收回,不禁又想起了桑武。昨日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从始至终就是未曾出过面,是碍于他太尉的身份,不方便和聂家人闹僵了关系?还有,为何她的亲事当中,马氏这个真正的当家主母就如同隐形一般,是因为她有妊在身,还是说有别的隐情?
按理来说,过了头三月,也不至于小心成这样了。这样好的时机,马氏不想尽了法子,拿桑枚出来亮亮相?
她暗暗吸了口气,忽而又觉得,自己也从始至终没有看明白过桑家里头的事。
“是这小子擅作主张了。”昭玉夫人讪笑道,“耽误了吉时,清早人过去回礼,亲家夫人在家罢?”
清早聂策现身后,昭玉夫人立即就安排了人往宾客府中去告知,并赠上了回礼。高府自然不会例外。不过“补办喜礼”这一说就完全是空话了,礼是没补拜的,桑陵只是受聂策磕了三个头罢了。
“在家的,聂侯眼下可恢复了罢?”桑凤娥啜了口热水,语气淡淡。
里头的真真假假,她还能不清楚?聂策和自己儿子称兄道弟的,两个人之间闹什么事,她这个上头做长辈的,不过一个眨眼就猜得个大半。估摸着这里头,还是和桑陵有关,有一回不说,还正被这聂家郎撞上了吗?
难说聂家郎是真逃婚,还是为了促成高恒和桑陵去的。
但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就平复下来了,这聂小侯爷又回来了,听说上午还领着桑陵入了宫。
她也不想去细究里头的因果,今日过来穆武侯府,却只为一事。
待昭玉夫人回完话,桑凤娥便示意身边的成媪上前,“夫人可能不知晓,这一年阿陵这孩子都是在我那儿过的,她生母走得早,自来就和我亲近,往前跟在她身边服侍的,一直都是这老媪和——”话尤为几,纤长的睫毛垂下,妇人家光滑的脸上带上了几分明晃晃的寒意。
昭玉夫人又如何能看不懂?昨日生了那样的事,新妇的媵婢头一晚就死了,不论死的是个多小的奴隶,总归是打了娘家人的脸。
就跟着礼貌一笑,并未着急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