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岁上来之前,桑陵其实还算是过了一段清净日子,除却章氏偶尔来午苑坐坐,她不算多需要交际。
可一旦迈入了新年,就仿佛迈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年刚上来,沈氏粉墨登场——这个聂策之前就特地嘱咐过,让她最好能不见就不见的人。
二夫人将说话的时间也抓得特别好,正是晨昏定省结束,众人要各自散去的时候。
等聂太公回了房,昭玉夫人和几个叔叔最早离开,蔡氏也领着儿子走了,就留下章氏、桑陵和西府那边的几个。
今日沈氏先招呼了聂广夫妇先走,就留着沈华君在屋内待了会。
章氏的视线旁顾左右,就朝着桑陵投来一个略带深意的笑,径自出了屋子。桑陵也不难察觉出一些不对劲,继而就听沈氏朝着自己笑道,“侄儿媳妇娴静,还没听怎么说过话呢,前儿家里来了一批骊山来的瓜果,来西府说说话。”
也都不是开口询问的意思了,而是叫着人过去,其实按着她自己的想法,去了就去了,沈氏就算要为难,也不至于在跟前就生事,这还是把她叫去的西府,要真生了事,她还是个长辈,理亏的就只有她。
她还不至于多怕她。
不过,想起聂策特地留下的话,到底就还是顿了片刻,又忙给门边候着的成媪打了个眼色,再瞥了眼自己的肚子——作为跟在桑陵身边服侍的老妈子,桑陵老早就把聂策的嘱咐与她说了。
她立刻意会,上前来搀扶了桑陵起身。
“二婶相邀,侄儿媳妇原是一定要去的,也早想和二婶问好了,可昨日才来了好事,原先家中医者就嘱咐过,头三日不能出门,否则受寒伤身——”她讪讪道,又带着愧疚地起身给沈氏行了一礼,“等回头好些了,侄儿媳妇再给二婶去请罪。”
可具体是到哪里请罪,就没有表明清楚了,反正也是要来是非堂给老爷子问安的,日后就在此私下请过罪,也算是请罪了。
虽说话说得实在得体,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第一次相邀就拒绝了,对方又如何能当真半点不计较?但沈氏一向是脸上挂笑的,也没将心底的不快表露,就拉着沈华君的手起身上前。
倒惹得桑陵一顿,也跟着细步过去,两边就在堂中各自打住,她再行了个礼,又与沈华君颔首问了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