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瞧见!你给我梳头发时也没瞧见!”
成媪今日没跟去是非堂,在午苑小厨房清点着章氏新送来的瓜果呢,回来就被少夫人叫过去训话了。
虽是训话,但小女儿娇嗔姿态尽显——她也就和看孩子一样的上了前,弓腰帐中,将少夫人的衣领扒开了一些,“呀,这是真没留神到。”
卯辰那样早,屋子里都还没来得及点灯,廊边还有树荫遮着,她一时没能瞧见,那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吗?
就只得由着少夫人在榻上翻腾了好几下,一口一句“没法活了、彻底没法活了。”好一番纠缠嘀咕之后,这事才生生过去,少夫人又坐起了身,鼻子一抽,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瞥向成媪,“你检查四婶送来的那些东西如何?”
女儿家的眼睛底下,鼻头尖尖,都还泛着红呢,看来这个事是真放心里去了。成媪是又想继续打量又想笑的,思忖下来还是算了,讪讪将视线避开,回说,“倒是都无事,不过方才二夫人的侄女来过一趟,我回说您去了是非堂,得未时过了才得空,估摸着她那会得来。”
成媪也是知道桑陵心中打算的,人要过来说话,现在她都接待着,故而也没有赶客,反而还给了时间。
桑陵点了点头,“那你帮我去找件能遮住的衣服罢。”
沈家侄女是几近申时才过来的,依旧一副怯怯诺诺的模样,桑陵都不知道她这频频主动上门的动作,究竟是自己真要过来说话,还是为沈氏所迫。
沈华君落座寒暄不过小几个来回,就点明了题意。
“姐姐知道大夫人在帮我看夫家的事吗?”
可不就知道,从这个事被聂策拿定起就知道了。桑陵目注成媪示退了宗湘、卫楚,自己上来奉果浆,就随侍在沈华君的案几边。又不觉好笑,成老妈妈估计是怕这个沈家侄女会对自己动手。
就笑吟吟地回话,“知道的,母亲可有带你去瞧过?”
不过一个随口的称呼,就显出了不同,便是从小就在侯府里长大的又如何?就算到如今,沈华君也只能一口一个大夫人,而新进来的少夫人,已经能叫上母亲了,沈家侄女的眼帘缓缓垂下,嘴角的笑意到底淡了些,“姐姐想必能明白我的心。”
嗯,其实就算聂策不主动交代,桑陵也是能猜到的,侯府里的人虽多,但抛开那些个庶子来说,适龄婚配的儿郎里头,也就一个聂策配沈华君了,她又长久居住在此,就连府里的掌家妇、昭玉夫人、人皇后的亲妹妹要给她相夫家,她都推脱到如今,还要来聂策的院子里说话的。
就是个再不清白的人,也都该品出点什么了。
主座上的少夫人于是抿了口热水,笑着沉吟了会,“我倒是不太明白,如何,你可是有相中的男儿,是我认识的,让我帮忙去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