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满眼狡黠直盯着自己瞧,卫国公心中的不详预感,瞬间放大了数倍。
待半刻钟后他走出武王府时,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了又忍,临上车之前他还是咬牙低啐了一口。
以后谁要是再跟他说人老成精这种话,他非吐对方一脸不可!
赵宸远远看见这一幕,忍不住乐出声,刚想进府,耳朵却不自觉颤了几下。
她眯起眼睛往院墙看了看,径直向后院走去。
空荡的院中青年束手而立,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一身暗色劲装因赶路而脏破,见赵宸走进,他忙单膝着地:“殿下!”
“赶紧起来,屋里说!”赵宸笑着扯了他一把,一瘸一拐当先进了屋。
火红炭炉上水汽氤氲,沸水止不住的咕嘟作响。
“属下收到您的信后,便赶去了地图所画之处。”青年说着自怀中掏出个布包,“按您所嘱属下细细验看过,那里并没有被挖出过的痕迹。”
赵宸接过展开,待看见那抹盈盈翠色
才稍放下心:“周遭也没什么异常?”
“唯一有异的,是那里除了埋着您说的玉佩,还藏有一封信。”他将信递过。
发黄的信封上写着:陵儿亲启,字体苍劲有力,唯有笔锋处似因执笔者的不稳,墨迹不免稍有些偏斜。
赵宸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也不避讳青年还在便信手拆开。
她逐字逐句看得极认真,时而蹙眉,时而轻叹,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落款处。
父肖青山绝笔!
青年先是一怔,而后回忆着说:“是见过几次,不过那时属下年纪尚小,记得不是很清楚,倒是家父与肖将军一向要好。”
“他有妻儿吗?”赵宸又问。
“他还未等婚娶就随老武王去了边关,连天战事下哪里还顾得上,之后大魏犯境,永昌失守,他便殉城而亡了。”
赵宸默默想了一会儿,将信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
迎春疑惑接过,只几眼便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问:“翠儿,翠儿是肖将军的孩子?”
赵宸将玉佩拿在手上,以指尖蘸了些茶水滴在侧角。
水珠笼罩下,微小处被放大少许,才使那处刻着的肖字得以被看出。
“这是肖家信物,大概是肖青山死前,同那封信一起送出去的。”她垂眸低笑:“小时候我曾见过这玉佩一角,多半年前,我在街上遇到翠儿,偶然在他身上又看到了这东西。”
当初要不是她眼神够好,那一瞥之下或许还真注意不到。
迎春恍然:“原来您不是因为喜欢翠儿…”自觉说了废话,他忙转开话题:“您的意思是翠儿之所以被杀,是因为肖将军?”
赵宸轻笑念道:“…若日后再遇险境,当持此物取出为父所藏…交于朱崇远…”
“肖将军早察觉到自己会死,还提前留了东西”迎春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渐渐复杂难明。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等明儿个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赵宸伸了个懒腰,笑道:“天都要黑了,让人备车马,该去接我那小美人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