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乐闻言手指动作滞了一瞬片刻后她才抬眸问了南渊一句:“是他让你来告诉我的?”
南渊头摇如拨鼓,戚乐见状笑了笑。
她大发慈悲也不揪着南渊细问了只是一挥手放过了他,对他道:“去休息吧,醒来记得去照料药谷。”
南渊哎了一声垂头丧气地走了。
戚乐倒是没离开她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在黎明微曦地当口略带困惑的问了系统一句:“他为什么没留下?”
系统懵然:“他是谁?”
戚乐敲了敲椅子扶手,系统福至心灵,即刻道:“你说巫支祁?我怎么知道呀,我的权限又不够申请读心外挂的。”
戚乐若有所思:“你也想不通吗?我也是傻了,居然问你。”
系统:“”等会儿,问我怎么了问我怎么了?试问这世上有比我更智能更聪明的系统了吗?我看没有!
系统不服,系统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他不想当呗!”
戚乐问系统:“路都铺好了王冠就在你手边,我问你,你要不要?”
系统刚想说不要,戚乐便做了个比喻:“王冠你可能不理解我的意思是优等频次就在你手边你拿了就可以立刻摆脱我还能成为年度优秀系统你拿不拿?”
系统:那肯定是要拿的,别说优秀了,只要能立刻摆脱戚乐,它旋转跳跃着去拿!但不敢当着戚乐面说。
戚乐从系统的态度中了解它的回答,她可有可无的笑了声,说:“你看,你都比他懂趋利避害。”
“或许是没意识到,或许是确实没想过吧。”戚乐点了点桌面上的摆件,“随便了,终归东境是否安宁已经和我没有太大干系了。”
系统茫然:“你不是住在东境边吗?太乱了你确定你没事?”
戚乐道:“权羽也有给我承诺,太乱了我就住玉凰山去。如今玉凰山的妖主独斩青龙,玉凰山十将出六便能轻易骇魔修于千里外。一山之力足以去抗衡一境,甚至是未动筋骨的轻而易举虽然未能得到东境,但经过这么一次展示实力的机会,不止是南境、四境的修者就算想模仿大半年前,再来一次逼山而上,也要掂量掂量命够不够昆仑为他们的出头的。”
“现在的玉凰山,可是比当初的巫支祁还要好的选择。”
系统这才回过味来,它惊诧道:“你、你让玉凰山不要与重霄羽宫真正动兵戈只去杀一个青龙,不仅仅是为了答应巫支祁的事?你、你那时候就是在给自己寻第二条路了,南渊不是你的第二条路?”
戚乐叹道:“人生这么长,总要多备几条路的。”
系统几乎下意识问:“那巫支祁呢?你给他第二条路了吗?”
戚乐顿了一瞬,给了个不算是回答的回答:“他可以放弃我这条路。”
系统:“”那也就是说,你不会给别人第二条路咯?
系统思考了好一会儿,真情实意道:“老戚,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冷酷无情的人类。”
戚乐拱了拱手,神色不改,甚至轻笑道:“谬赞。”
系统:“”我真的不是在夸你!
戚乐这里得知了巫支祁在谷外,但却奇怪的没有任何举动。她仿佛从未从南渊处听说巫支祁的事情一般,仍是在谷内做着自己的事,和前些时日没有分毫区别。
南渊醒后观察了戚乐两天,确定戚乐对谷外蹲着的大家伙的确没有任何的举动,心中便越发觉得古怪。
南渊觉得自己对戚乐多少也有些了解了,她对于送上门的利处从来不会拒绝甚至送上门的就算不是利处,她也会从里面拔出点利处后再丢掉。
戚乐对巫支祁这样冷处理,反而让南渊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照顾药谷,照顾着照顾着便往谷外走,一路走到药王谷的入口,对着外面试探着喊了几声“巫支祁”,直将倚在岩壁上休息的半妖叫醒,跳下言毕走到他的面前,好脾气的笑一声,问他:“你又要出谷去吗?”
南渊扳着脸说:“师父不让我出谷,说东境太乱。”
巫支祁似乎真的没有再多去关注过东境的状况,南渊这么说的时候他愣了一会儿,而后才说:“是这样吗?”
南渊听着就觉得奇怪,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攻下重霄羽宫就走了?明明东境王座对你而言唾手可得,就算你对王位不感兴趣,你既然最初选择帮半妖,就是想着要东境平稳的吧?可如今你掀翻了原本东境的秩序,却又不去立新的秩序,让东境乱的比先前还要厉害你到底是要救东境、还是要毁东境啊?”
巫支祁垂眸看了南渊一眼,半晌才道:“我只有一个人。”
南渊:“然后呢?”
巫支祁回答:“没有然后了。”他甚至说了句:“你不出谷?那我就不需要跟着你了,你记得听你师父的话,乖一点,别让她操心。”
南渊看见他这样就有些莫名的气,或许是因为巫支祁明明拥有着他所憧憬的、足以压倒一切的力量,却偏偏活得囹圄困囿,半点没有南渊憧憬的模样。南渊抿着唇,冷静倒还是冷静的。他瞅着巫支祁半晌,方才生硬道:“你真是个怪人。”
南渊念着自己过来的目的,仰头问巫支祁:“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不要东境,却跟着妖主跑来药王谷,跟着妖主来了药王谷却又不敢显露身形,更不敢入内,只是在外待着,又到处护我你和我师父有关系吧?”
“应该不是仇人,你们什么关系?感情破裂的情人?”
巫支祁读了点书,至少知道南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脸红了一瞬,支支吾吾又连忙摆手。南渊看见他这幅样子,立刻就懂了当时戚乐看着自己犹犹豫豫不说答案想要遮掩的心情。
你如果想要反驳,就做的像一点啊?这样嘴里一套面上一套的,谁会信你的话啊?
巫支祁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对巫支祁说:“仙长说我是她的合作伙伴。”
南渊越发不解:“既然是合作伙伴,你为什么不敢进谷寻她?”
巫支祁张口几次,才低低道:“我好像惹她生气了。”
南渊:“???”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她对你有不满啊,重点是这个吗?重点不该是原因吗?
在巫支祁看来,惹戚乐生气就是最大的重点,原因?他自己到现在都没能找到原因。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很聪明,不仅聪明而且了解戚乐,巫支祁沉吟片刻,倒也和他说了。
巫支祁:“情况是从魔域开始变的,仙长要我去帮半妖,可等我真的帮了半妖后,仙长似乎就开始不高兴了。”他很苦恼,“但当时我以为仙长只是觉得我做的不够好,等我做完了,她应该就不会生气。可我还没有做完,她就已经生气到将我一个人抛在东境了。”
巫支祁瞧着南渊,有些难过:“你问我为什么离开东境,我知道这样不行,可我没有选择了。”
他对南渊说:“我怕我再多待一会儿,她就再也不理我了。”
也亏得听的人是南渊,从巫支祁算不上完整的话里推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即便是南渊一时间也无法明白戚乐为什么突然间对巫支祁的态度就变了。
南渊其实隐隐有点猜测,或许是因为巫支祁在戚乐面前从不懂得藏拙,让戚乐发觉他太难以掌控从而为了万全推开了距离。人心是很微妙的、是最经不起试探的。南渊自小无依,对这点深有体会,他如今在戚乐面前表现出的样子何曾也不是戚乐希望他有的模样。南渊不愿去试探戚乐是否真心待他,就好像戚乐也从不问南渊对自己是否有所隐藏一样。
南渊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自己突然发了什么疯,总之他问了巫支祁一句:“你守在谷外,是想等师父出谷见她一面吗?”
巫支祁点了点。
南渊道:“别等了,东境只要乱着,她不会出谷的。”
巫支祁眼中有些失望,南渊看不过去,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看不过去。总之他丢了手里的药锄,几步走进巫支祁,点着脚尖,隔着护山的大阵,意思意思做了个拍他臂膀的动作:“总之,第一步先是让她原谅你。只要她原谅你了,愿意帮一下,哪怕东境比现在乱十倍,她也有办法帮你以最快的速度重整东境的。”
“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讨好我师父。”南渊严肃认真的瞅着巫支祁,“你懂吗?”
巫支祁谨慎问:“怎么做?”
南渊想了想,用着自己有限的人生阅历答:“将能给的都给她?”
巫支祁忽然沉默了下去,南渊察觉不对,问:“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