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情把他搀扶到床上躺下，他的身体接触到床的那一刻彻底放松下来，安心了些许。

至少没有倒在大街上，第二天从马路边醒过来。

米情把他的外套脱下来，帮他擦了脸和手，照顾他睡着。

厉夕岩看似睡着，却感觉得到旁边有个人细致周到地照顾他，他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

酒精麻痹大脑，产生了幻觉。

他有那么片刻觉得，这是很多年后……很多年后，她嫁给了他，他们生活在一起，有诗和远方，也有柴米油盐，岁月静好。

但不一样，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不和喝得烂醉让她担心。

所以，幻觉碎裂。

“小八……”

“小八……”

“米情……”

米情闻声凑近他，耳朵贴近他的嘴唇细听。

是梦见她了吗……

但她还是没打算消气，不然她一定趁他睡着，偷偷亲他几下，不告诉他。

晨光透过窗帘，照亮绿油油的地毯。

厉夕岩睁开眼睛时，第一眼没有看见天花板，而是看到了一片白色的东西罩住了他的视线。

他把额头上用胶带贴着的的一张白纸拿下来，上面熟悉的字迹，写着几个字：厉夕岩！哼！

什么都没说，只叫了他全名，发了一个语气词，他就明白她想说什么。

厉夕岩看着那张纸，凝神片刻，扯起嘴角苦笑了下，然后当做宝贝似的折好，放进了钱包里。

他多么喜欢她的聪明调皮，现在就有多难受。

经常叫她八爪鱼，其实他喜欢她粘着自己，亲人一个一个离开他，像她那样在乎他的人，只有她一个。

于欣又发来消息，说了关于厉夕岩想卖歌曲版权的事。

于欣：抱歉啊，姐没能帮你谈妥，他们只接受专业音乐人的作品，你也知道，他们这些人，有很多看人下菜碟，不管你作品好不好。

于欣：但是如果你想转学去江城市，和音乐学院导师学音乐这事，姐谈妥了，你想去告诉我，我还是建议你考虑一下。

厉夕岩心里满是失落感。

厉夕岩：姐，我想再考虑一下，两天后给你答复。

他随便吃了几口早餐，今天周末，楼下孩子们玩闹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到客厅里，他走到窗边，向外看去，楼下，几个孩子在玩闹，旁边站着个小姑娘，他的视线紧跟着她。

她拍手跟着旁边的小朋友一起闹，像在哄小孩，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米情的侧脸在他瞳孔中愈发深刻，不断放大。

他站在窗边看了将近二十分钟，转过身去。

跟着他……他什么都给不了她。

让她跟着他一起吃苦，是爱她吗？他不想这样，他想那个笑到他骨子里的，热情洋溢，聪明可爱，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拥有这世间最幸福的生活。

情情，如果我离开，你会恨我吗？

就算恨，也是暂时的，过了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一年又一年，他终究会淡忘在她的记忆里。

而他，只会成为她记忆里某段时光中的那个“哥哥”。

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