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谦一脸正色道:“今晚正好可以去看看”
“诶,只是探探虚实,我们两个去就可以了!你去反而不合适”童慕指着炼羽裳和自己,一面极力的想要容谦留下。
想来他如此积极的表态定然是有非这样不可的原因,炼羽裳想了想顺着童慕的话说道:“未免其他人疑心,容公子留下来坐镇最合适不过了”
“对对对,你还是留下来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了”
“好吧”看着他们二人难得一致表示赞同,容谦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应允了。
白沅廷与段业不知哪来的雅兴,一整日都闭门切磋棋艺,两人不分伯仲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童慕带着炼羽裳从后门溜了出去,两人避开客栈其他人偷偷混进了望月轩的大门。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交待清楚?”炼羽裳对童慕的反常举动心知肚明。
“嗯,我知道瞒不住你,我也没打算瞒你,这地方接待两种客人:男客和女客,我们来没问题,独独容谦万万不可让他来”
“为什么?”炼羽裳有些好奇,既然接待的客人只分男女,那童慕为何极力阻止容谦去望月轩?
童慕卖起关子来:“去了你就知道了”
进入望月轩的主门,一路走到底才发现里面其实很大,高低错落的楼阁四四方方林立在侧,一路彩灯轻纱铺满整个碧青石子小道,走在上面似有几分别样趣味。
“姑娘请跟我走这边,公子请跟我走这边”两个身穿同色服饰的女子分别为他们两人引路。
童慕、炼羽裳“被迫”分成了两边,各自去向了不同的地方。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接待客人还要分男女的吗?”就在炼羽裳想不通时,一群嬉笑玩闹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朝声音方向望去五六名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娘趴在一人高的墙头上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
“姑娘这是你的花”引路的女子从衣袖里掏出一朵石榴色的山茶花递给了炼羽裳。
不明就里的她顺手接了过来,还没等她问出口,女子已经自觉解答起来:“这里所有的高墙都是可以攀爬的,如果姑娘你觉得中意,把你手里这朵花扔下去就是了”女子说完便退了下去,留下一脸不解的炼羽裳呆呆的站在原地。
“扔花,难怪说这里是花楼了”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炼羽裳喃喃自语道。
走进一堵高墙,炼羽裳学着他们的模样垫脚伸长脖子用手攀扶在墙头向里望去,因为身高有限一上一下看得并不真切,隐约是一个人握笔在案桌上画画,其他并无异常。
另一面有些琴音娓娓入耳,声音低沉婉转也谈不上有多动听,只是让炼羽裳知道了里面也有人罢了。
挨着一面面高墙走过,似乎每一面墙后都有一个人,准确地说都有一个男人,他们作画吟诗弹琴各有各的展示。
“这位姑娘想必是头一回来这望月轩吧!”看她挨个打望仍是一脸迷茫,一身着水蓝纱衣,轻摇团扇的年轻姑娘上下打量了炼羽裳对她笑着说道。
“姑娘好眼力,我确实第一次来此”炼羽裳没什么避忌,直截了当的回了她。
见她如此老实蓝衣姑娘十分热情的走到她身边,用扇子遮面凑近她耳朵旁小声的说道:“食色性也,男女皆是如此”
“那这里的另一边……”
炼羽裳眼睛瞪得老大眉头一皱,小声咒骂道:“该死,难怪童慕这厮不让容谦跟着一起来了”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既然来了就好好玩乐一番,切莫辜负这满园景色”蓝衣姑娘意蕴悠长的对炼羽裳说道。
刚才还趴在墙头嬉笑的几名女子也纷纷跳了下去,拉着炼羽裳准备一起爬上墙头“欣赏”。
“来嘛,我们正好可以一起讨论交流”
“啊……这个还可以一起吗?”炼羽裳吓得腿都站不稳,连忙后退几步摇手拒绝。
就在她们推搡期间,炼羽裳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警觉起来的她连忙跑了过去,心里担心该不会是童慕那家伙又乱来了。
声音像是从高墙里面传来,炼羽裳一个纵身跃了上去,只见两个男子正赤手空拳的“过招”,好巧不巧的其中一个人正是竹屋里想要杀他们的“银琰”。
“银琰”出手招招狠辣毫不保留,与他打斗的男子只守不攻看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们看哪是不是沈严公子啊!”炼羽裳站在高墙上突然大声的喊道,引的周围女子全都跑了过来。
之前的蓝衣姑娘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想都没有多想就翻墙跳了进去,一时间被七八名女子包围他们二人不得不停止了打斗。
蓝衣姑娘上前一脸娇羞道:“沈公子你这两天怎么都没来望月轩,害得我好惦记你”
看着被炼羽裳引来的一群女人,沈严狠狠的望向她,眼神犀利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谁知他只是狠狠的看了炼羽裳一眼便仓皇地“逃走”了。
“沈公子他怎么什么也不说的就走了”女人们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个个唉声叹气,没什么心情的都离开了。
“你没事吧!”炼羽裳跳了下去站在那名与沈严交手的男子正面问道,她想看看到底是何人会在这里与他交恶。
“你的花……”男子盯着她手里的山茶花眼神古怪,似乎满脸怒意。
“花?”炼羽裳被他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以,看了看手里那朵被自己握得有些裂片的花瓣,用手指轻轻抚平皱巴巴的花叶,眼神温柔的将它放到了一旁的树枝叉上,抬眼对着男子说到:“没什么事就赶紧离开吧!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男子愣了半刻眼神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转瞬即逝,冰冷的语气如同从深渊传来:”多谢姑娘相助”
炼羽裳发现这人说话时压根儿没看她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眼神不好,她这么大个活人站这道谢也不对着她说。
见他貌似没什么致谢的诚意,想着反正自己也只是为了确认沈严的身份并没有特意帮他,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炼羽裳后退几步转身追着沈严的方向离去了。
听到她离去的脚步声,男子此刻才看向她刚刚站立的位置,晚风轻拂,她放在树杈上的山茶花摇摇欲坠就在快要掉落下来之时,男子不自主的伸出手掌,山茶花缓缓坠落在了他的掌心,盯着花出神的他眼角竟浮现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童慕本来就是玩乐公子的形象,说话风趣幽默很快就和望月轩的一群美人熟络起来。
其中一名颇为年长的红衣女子端起酒杯,满脸笑意:“童公子初来望月轩,为表诚意嫣红先干为敬”红衣女子仰头饮下杯中薄酒,微微泛红的脸颊更显明艳动人。
“这来往于望月轩的人嫣红姑娘可都认识?”童慕拿起酒壶又替她斟满一杯。
“当然!每位来的客人我们都要用心服侍,必然是要牢记于心的,客人的喜好憎恶都要记在这里”嫣红指了指自己太阳穴位置说道,见她说话似已有些飘飘然,童慕知道自己一杯接一杯的酒起了作用。
“不知姑娘可认识一位叫沈严的公子,我听说他可是这里的熟客”
“不要提他!”嫣红突然不耐烦的打断童慕,脸色十分难看,但是很快的又恢复如初笑着用玉手脱去自己的外衣,香肩微露的她把头靠在童慕胸前朱唇轻启:“奴家难道不美吗?童公子为何要分心想其他人”
被她突然靠过来,童慕显的有些不自然但也没有立刻抽身离去,只是用手扶正了她:“嫣红姑娘说哪里的话,他一个男人怎么能跟你比”
“就是说嘛,明明是男人可见他的人比见嫣红姐姐的还多”旁边添酒的小丫头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
“沈严难道在南台而非北苑”童慕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一直以为沈严是来北苑寻欢,谁曾想他竟然是南台的花选之人。
望月轩是寒食镇最出名的“花楼”,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妓院,但它又与一般的妓院不同,因为它可同时接待男人和女人,寒食镇上一般都是外来的过路人,很少有人居住在此所以基本上谁也不认识谁,修道之路苦闷不论男道还是女道都是一样,久而久之应运而生就有了望月轩南台北苑。
南台接待女客,那里四周全是四四方方的围墙,女客们可自行窥望中意的“公子”,如有满意之人可扔花选之;北苑自然接待的就是男客,风花雪月之事与一般妓院无异。
追了出去人早就不知所踪,炼羽裳回头边走边想:“刚刚那人,很是面熟”一个给她清冷孤傲之感的人除了那日在骊山迷路所遇她不曾再见过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