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为站在船尾手握栏杆,目光在河面四处逡巡,心下惴惴不安,随着船行到河面中央,这种不安感越发强烈,渐渐的心口憋闷,脸色已经煞白。
大羽见状扯过身边的背包,抽出斧子,眯着眼睛追随王为的目光四下查看,嘴里喃喃自语,“乖乖,快出来,让哥哥看看长啥样。”
亮子一言不发蹲下,从登山包里拿出复合弓组件,快速开始组装。
同样在船尾的小季发现了几人的异常,小季眯眼皱眉,枪口微抬,盯着亮子的动作喝问到,
“怎么回事?你怎么有这个东西?”
“买的。”亮子一改往日的腼腆,神态冰冷,手上动作一刻不停,完全无视小季的威势。
小季抬眼看向栏杆边的王为三人,发现三人正在全神戒备,注意力都放在上游的水面上,明显无意针对船上的人。
小季犹豫再三没有继续追问,也把目光看向水面,[他们在找什么?]
货商和夏女士发现此处气氛不对,偷偷躲去船首。
此时天色已暗,青黄色的黄河水微微荡漾,夕阳洒在河面上,远远望去泛着乌蒙蒙的黄光。尚在河面航行的几条船拖着比自身还要长的影子,船身仿佛已静止,只有影子在独自摇曳,画面略显诡异。
突然船头传来老蔡的喊声,“小季,小季,你来看。”
小季迅速跑去船头。而王为几人这时也发现了异常。
在夕阳的反光中,河面渐渐显现一只黑影,黑影在慢慢变大,变清晰。看外形,,,似乎是只皮筏。
早年黄河岸边的住家有使用羊皮制作皮筏的传统,9-12只羊皮缝补吹气,再使用木棍捆扎在一起,就能得到一只可以载人载货的皮筏。在风平浪静的时候,一两个人带上少量货物完全可以凭借皮筏摆渡过河。
今日风平浪静,有人摆渡过河不奇怪,奇怪的是,对方一直处在渡车船和夕阳的连线上,光影反射晃动,使得渡车船上的众人对于皮筏上的情形始终无法看真切。
皮筏顺流而下,渡车船逆流而上。一分钟后,皮筏距渡车船已不足30米,此时终于可以分辨出,皮筏上坐着一人,这人身穿毛皮袄,头戴毛皮帽,身形非常魁梧,肩宽背厚。筏上的人背对着渡车船,双手各执一桨,正在奋力划水,皮筏飞速的奔着渡车船靠近。
掌舵的站起来大喊“是不是瓜皮!想死类?!”
对方似乎毫无所觉,仍在奋力摇桨。
就在众人疑惑间,两船距离已到20米内。
王为瞬间头皮发麻,“有问题,就是他!”
王为话音刚落,身旁的亮子后撤一步张弓便射!
这一箭动作太快,王为来不及扭头看亮子,就听对面的皮筏“呲~”的一声开始泄气。再看筏子上的‘毛皮袄’已呈平躺姿势。
[中了??]
王为正疑惑中,只见‘毛皮袄’一个侧滚翻身站起。哪里有受伤的样子!复合弓的箭竟然被他平躺躲过了!
‘毛皮袄’躬身曲腿,奋力一蹬,巨大的身躯炮弹一样飞起,空中形成完美的抛物线轨迹,落向船首。同一时间,他所乘的皮筏传来“啪”“啪”两声,竟然是两个羊皮囊受压过剧,被踩炸裂了!
眼见这种力量感,王为心里瞬间想到一个人,[难道是他?]
‘毛皮袄’砸向船首,船首立时传来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惊呼“闪开”,同时伴随怪异的骡子叫声,混乱中似乎还夹着“啪!”的一声枪响。
王为几人处在船尾,被货车挡住视线,无法看清船首,此时闻声立即跑向另一侧船尾,以便看清船首的情况。几人还未站稳,脚下船身传来剧烈的震颤,王为几人措不及防,立时摔倒滚在一处。
船身剧烈摇晃王为一脚踩空,倒向河面。王为双臂乱摆,危机中被大羽一把捉住,用力拉回甲板。
而此时船首“啊~”“不~”“饶命”各种惨叫声不断。
船身稍稍平稳,再看船首,‘毛皮袄’右手抓着老蔡的后脖颈,用老蔡挡在他胸腹前。老蔡半边脸被鲜血覆盖,四肢瘫软,眼神愤恨,显然还活着。四米开外的货车旁,小季跪坐在车轮边,一手抓着车轮,一手端枪与‘毛皮袄’对峙。
再看其他人。
船上帮工脸超下趴在‘毛皮袄’脚边,四肢抽搐,显然活不成了。货商整个头血肉模糊的挂在船首栏杆外,脖子夹在两个水平栏杆间,他的头是被硬生生从栏杆间挤出去的,如今整个身体软塌塌,不知是死是活。船上的的驾驶员不在船上,扫一眼河面,可以看到不远处漂着脸朝下的尸身。
夏女士屈膝坐在栏杆旁,一手捂嘴,一手抓着栏杆,只见她双目圆瞪,目光却呆滞涣散,脸上的眼镜已不知去向。很可能惊吓过度,进入了某种休克状态。
‘毛皮袄’看着小季开口,声音极其嘶哑,“小战士,把枪丢水里去,否则我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