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素集齐,组成最后的拼图:雨落狂流之暗。”
“爸爸,又下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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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成为一个男人……”
——鲍勃·迪伦。
——村雨上反射的雨光越来越亮,好像要在今晚照亮一个人的归路……
“解锁新功能:要素。”
“目前要素功能:精神决定物质,无形决定有形。时间线产生分支,已记录继续进行。”
“后续有特殊技能,或者当前凶地技能升阶,可保留在此时间线内活动的权利,可自主选择影响或不影响将来自己所处的时间线。”
“目前处在分支时间线,四年前。”
自主选择影响不影响,这一点非常有意思,如果选择不影响,那么自己在这个世界做出的事可以肆意妄为,相当于平行世界四年前。
如果选择影响,或者局部事件影响,那就得谨慎考虑布局。
从这个世界回去后,留下的一些后手相当于开了上帝视角,会在所有人记忆中,忽然出现一些四年前自己对这个世界作出影响的信息,或者在世界上突然出现一些自己留下的东西,防止自己抽到极弱的能力后暴死。
路明非瞬间来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这里是四年前的仕兰中学,一个小男孩呆呆的看着窗外,教室里一片惨白,整个学校已经黑了,还待在里面的要么别有用心,要么心有期冀。
雨噼里啪啦打在窗上,偶尔怦然炸裂的巨大雷枪把楚子航另一半身体轰得净明。
被天空推来的云层里没有什么慰藉,而是一场世界末日前的发泄,仅仅用了两三秒,天和海就颠倒了。
雷在摧毁眼前的一切,把整片大地都吞入率先到来的吞咽声中,向世界发出挑战的怒吼,让所有护着孩子的家长头皮发麻。
鱼鳞密的雨伞起伏不定,焦急等待在大门外的颜色交融在一起朦胧的像打翻了的颜料盘,冲过了雅丽紧闭的铁门,臃肿的门卫站在一边,披在啤酒肚上的盐渍工作服也没人在意了。
楚子航默默看着眼前的闹剧,那些匆忙离开豪车失去平时镇定的家长和开心向前奔跑试图跑出这片雨幕的学生两拨人群纷纷碰撞在一起,把整齐的草坪拧成肮脏的厨房抹布。
他突然注意到一个身影,沉稳的踏着步伐停在仕兰中学快要舞断腰的校旗边上,抬头望天,粗壮如水蛇的响雷明灭都没有让那个人的眼神移动分毫。
那个身影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眼里独属于他的故事就将自己淹没。
面容没看清,那个和自己一样大甚至还要大一点的男生好像也想起了一些事。
白天搭的戏剧散场了,本应曲终人散,又走来了一个戏班外不按规矩来的人。
路明非听见在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线在大声说着什么,是柳柳淼淼,她趁着没人注意,重新梳理好头发,扎了一个自然的马尾,把挂着字母标牌“ued love”的发夹重新吊上,快速开口,然后突然犹豫了一下。
“那个,同学!?今天台风停不了了,要坐我的车回家吗?啊,还有楚子航,咱们一起走吧,我可以顺路捎你们一程,楚子航你坐我前边,同学你坐我左手旁的车座吧。”
楚子航没有动,淡淡回拒,没有太过分,一句话不回,以免柳淼淼下不了台。
聒噪的死人。
听着这个四年后可能这个时间点已经死了的死人说话还是挺有趣的,路明非最喜欢这种对方都死了都不知道自己身份还要感谢自己或者热情接待自己和自己打招呼的快感。
凶地已经转变成功了,那些巨大的深坑已经挤掉了原来坚硬的岩石出现在深深的地下。
路明非在研究另一种凶地转移措施,时间不等人,他坚定的眼眸向雷的那一端投去阴鸷的眼神,豆大的雨点扑向路明非的眼眶,紧接着悬停在眼网膜上不能进入分毫。
属于凶地的分子大小的尘末在全身上下形成了一道透明的结界,雨幕不易察觉的绕开了路明非落在身旁一两寸的地方。
他现在可以完全不受凶地上方气候的影响。但是为了掩人耳目,只能这样做,毕竟谁能说这些雨里面没有马脚。
红色的法拉利,高端白的宝马,奢华黑的奥迪,依银的奔驰,摩洛哥蓝的布加迪,月光黄的兰博基尼……豪车一辆辆远去,在同等水平波动下没有比较的意义,甚至快速离去也能掩盖一些人开着花人情借来的车,“生疏”车技格外怕刮着别人的事实。
充满活人校园意境的环境,让路明非想起了小时候开心读着爸妈吊着自己的信,他们每年都信誓旦旦的说要回来,但是为了考古的大发现涨钱涨资历为了自己还要继续留在那里。
就算那是真的,又有什么用呢?所以大人啊,都非常可笑,为什么书上和生活里用词都是生孩子养孩子,却一定要选择生钱养钱呢?
那时让路明非高兴的,是那压在枕头下爸妈亲手写的笔迹,不是那些冰冷冷还到不了自己手里的钱。
孩子想伸手牵着信外实实正正大人宽大的手指,却被塞上一两张邮来的纸钱。
教室里的按键手机电话挂断了。
“孩子伸出手想要安慰她一下的时候,她还以为你在要吃的。”
两个同样孤傲的人这一刻发出了同样的意义却是方向相反的心理活动。
“以后把纸钱全烧给你们,我迟迟不去阴间和你们团聚,让你们也感受感受我的失望。”路明非心里说了句垃圾狠话。
凶地新转移手段还没有成功,已经跨时间用过一次,在这个时空有着双重阻力,路明非看着那些家长,他们已经快要离开大部分了,剩下的得留下来。
柳淼淼见没人理自己悻悻离开了,另一个男生目送着柳淼淼远去,直到她把脚腕从凉鞋里抽出,塞进温润的Abyss艾比斯毛巾里,走上老管家为他铺开的红毯,重新换了一双干净的袜子坐进黑色宝马里,车门快要完全闭合,才垂着肩,塌着背,把书包顶在头上,狼狈的躲着雨点开始离开。
楚子航忽然觉得那个可怜的缩成一团无人搭理的低年级小子,和站在旗杆下一幅凛风抖动,和自己有同样气质的那个人背影非常相像。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答案在风中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