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以后休想再吃到我的桃子！”

江天月笑了笑，当没看到那边的争吵，转头走进大殿。

明轩欲言又止：“大师姐，不去劝劝吗？”

江天月：“无妨，五师妹有分寸。”

修行之路，漫长寂寞，身边有这样鲜活的生命力，便不觉漫长难熬了。

江天月想，自己应该努力修炼，这样才能守护无常宗这片乐土，留下这样鲜活的生命力。

只是不曾想，无常宗，却是因她而毁。

她想保护的人，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她的面前。

师父说，不怪她，魔族来犯，目的是他们宗门封印的空间裂缝。

师父还说，天道无常，无常之事常有，无常宗有此一劫，避无可避，尽力而行就好。

但，江天月被一剑刺断心脉的时候都在想，如果她和南楼不相遇不相识，结果会不会没那么糟糕？

无常宗或许不会死这么多人？

又或者，她也不用死，会和十四一直生活在无常宗，度过一个又一个悠长夏日？

修行之路长漫漫，无常之遇却常有。

遇到南楼是一个意外。

而遇到十四更是意外。

不可否认，她喜欢主动热情又依赖她的阿南，但那样阳光又温暖的阿南只是一个假象。

真实的阿南，是野心勃勃的少年魔君，是一个狡诈凶狠的骗子。

即便在不知道他是魔君时，江天月也经常觉得，看不透对方，阿南是笑着的，但笑容里隐瞒了什么。

江天月不愿意恶意揣测身边的少年，只是偶尔会为对方的纠缠，感到茫然和困扰。

然而，十四是不同的。

十四是安静的，又是活泼的。

十四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但她的依赖和热情，都是有分寸的。

不会过分打扰，意见不一致，也会尊重她的决定。

江天月觉得，十四不像不通人性的器灵，更像一个懂得共情的人。

与南楼相比，十四更像一个正常的人。

也正因如此，江天月甚至想更加纵容十四，保护十四。

只恨修为不够，终究是既无法守护无常宗，也无法继续保护十四。

誓死守护无常宗是早就做好准备的事。

但选择和南楼同归于尽，却是一念之间。

本是完全没可能的事，有十四的帮忙，却是极大可能会成功。

而且江天月知道，十四会答应。

生命快速流失时，江天月是有点后悔的。

不是后悔自己要死了，是后悔没能早点给十四寻一个好主人，后悔没能阻止这场劫难。

兴许是死前到底不甘，江天月意识消失前，隐约看到了另外一个结果。

在另一个结果里，无常宗还是遭了难，不过没有牺牲那么多人。

那个江天月失了道心，去了万魔窟，当了魔后，甚至原谅了南楼，至此和宗门分道扬镳，再无干系，生活得幸福美满。

江天月忽然想笑——那种情况下，她真的能原谅南楼，获得幸福吗？

罢了。

相较而言，眼下，她死得其所，并不后悔。

只是，终究亏欠了无常宗。

只是，终究放心不下十四。

遗憾，再也看不到那么好看的石榴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