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湖公园的监控,高铭早就拿到了。
之所以没告诉沈小溪,是想自己先看看。对于沈小溪描述的那名神秘女子,高铭很感兴趣。如果沈小溪所言属实,神秘女子在那种情况下能够如此冷静,甚至是冷漠地看戏,绝对藏有故事。公园内的摄像头都是广角,东南西北各一个,覆盖范围很广,但依然存在许多死角,能否拍到,全凭运气。
越往下查,高铭越意识到,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他对沈小溪分析的都是实话,但沈小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犬伤人事件和魏泉自焚之间,是他这几年来断断续续的调查跟进,他曾有过魏泉“借尸还魂”的想法,但并未找到实证,也没发现疑似魏泉的人,直到看到匿名邮件中的那两张照片,以及疗养院内的监控,才真正让这个想法落地生根。
正因此,他才会极力说服沈小溪调查魏泉自焚。
于高铭而言,真相,同样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监控开始播放了,拍到了阿拉斯加犬撕咬小女孩的过程,但没有这条犬窜出来的画面,也就很难溯源犬跑来的路线。在画面边缘的围观人群中,高铭发现了那名女子,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单手插在兜里,面朝事故现场,身形笔直。
确实与众不同。
高铭的好奇心一下就被激发了出来,正准备放大观察时,传来了敲门声。
他看了眼手表,晚上十一点半。
一名身材矮壮的光头男子提着一袋苹果推门而入,面带神秘笑意。
高铭立刻起身和光头男子握手。该男子是高铭两个月前所接案子的委托人,在烧烤摊将别人打成重伤,对方执意要将其送进监狱,高铭用了一招曲线救国,拿到了对方婚内出轨的证据,最终双方协商解决,连钱都没赔。
“高律,我的恩人!”光头男子先将苹果放在桌上,接着从兜里摸出一个信封,在握手时,顺势拍在高铭掌心,“办事路过,买了点水果,您就表推辞啦。”
高铭当然不会推辞,只是这地方有点不合适,但光头男子还是懂世故的,握手那一瞬,用后背挡住了墙角的摄像头,整个过程,也没表现出任何不妥。
高铭面带笑意地点了点头,略微扬起手臂,将信封滑入衣袖。
从重量上,他揣测,可能有两万左右,不多,但总比没有强。
“您忙。”光头男子指指桌上的苹果,“干净的,都洗过啦。”
高铭客气地将光头男子送出去,一转弯,进了洗手间。
他在隔间内打开信封,数了数,整两万块。
新鲜的人民币透出一股油墨香味,他喜欢这味道。
一抹笑意浮上嘴角,但很快消逝,可惜,这笔钱是留不住的。
他轻叹一口气,走出洗手间,见主任办公室的磨砂玻璃内有光,随即敲响了门。
黄主任斜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女秘书垂手站在桌前。
高铭瞥了眼女秘书,又看了眼黄主任。
“但说无妨。”黄主任放下文件,指指秘书,“给小高沏杯茶。”
“不用了。”高铭走过去,将信封放在桌上,“再记一笔,两万。”
“不错嘛,大晚上的给我惊喜。”黄主任先查看了信封,随后打开锁着的抽屉,取出一个记事本,认真记录着,“再这样下去,你可真要高飞啦。”
高铭的嘴角蓦地抽搐了一下,知道黄主任是在提点自己。
“一共多少了?”高铭伸长脖子去看记事本上的数字。
“还早呢。急了?”黄主任面色一沉。
“那倒没有。”高铭后退两步,微微颌首,瞥了眼正在系纽扣的女秘书。
高铭走出门后,用力转了转衬衫衣领,面色阴晴不定,一段不堪的回忆在脑内跃跃欲出,伴随着火光和灰烬,他努力压住,不让它们钻入脑海。
手机震动忽然响起,是骆哥打来的电话。高铭之所以能干诸多律师干不了的事,一是黄主任居中协调,二是靠骆哥幕后协助,骆哥路子广,懂技术,价钱合理,两人利益共享,过去几年,合作的很顺利。
“那两张照片我处理完了。”骆哥说话慢条斯理,“死亡证明和尸体都没问题,应该是原件,但那枚戒指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