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拳场正门,李星远就直接到了蓝蝶。使用能力的后遗症再也无法克制,他倒在地上,极力将手伸长,盯着手掌的瞳孔缩到针尖大小,如同面对着世上最恐怖的事物。
冷汗将衣物浸透,他全身抽搐,恐惧的嘶吼不自觉地发出,夹杂着一阵阵无法抑制的干呕。张维冲过来按住了他,用外套将他的手包裹起来。许久之后,后遗症才逐渐平息,李星远脸色灰白,像具泡过水的尸体。
“你的后遗症,每次都这么夸张?”张维扶他坐下,喘息着问道。方才要不是有他按着,李星远八成得在地上撞个头破血流。
“只是今天,”李星远摇摇头,“只有今天。”
“抱歉,”张维神色歉疚,递过一杯饮料,“我们救不了所有……”
“我知道。”李星远打断了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我不是那种幼稚鬼,连应该恨谁都不知道,动不动就想毁灭世界。
“那个女孩,是我之前的公寓前台。每次后遗症发作,她都会在外面敲门,非得确认我没事才行。她弟弟在研究所工作,刚刚转正。眼看生活就越来越好了,结果……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他喃喃念叨着,语无伦次——荒诞、悲哀与愠怒在心中纠缠不清,他不知该如何表述。
“操蛋的世界。”长久的沉默后,张维喃喃道。
“是啊,操蛋的世界。”李星远仰头,将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
“不过你这法子说不定有用。”又一阵沉默后,张维开口道,“至少近期没人敢违规了,咱们也许能轻松几天。”
“第三研究所。”李星远忽然转换话题,“你知道这是个什么组织吗?”
张维眯了眯眼:“我提醒你,就算那是财团的产业,青檀会也没打算出手——虽然这样说很过分,但那的确是底城秩序的一部分。
“学院,研究员,器官商贩,还有自愿的实验品……他们就靠研究所活着。很堕落,但那些人没有其他路走。”
李星远沉默。浓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星空城再次展现了它坚不可摧的秩序。正如陈酒说的那样,毁掉什么都没用,废墟永远只是废墟。
“不过,成员个人行为我们不做约束。”张维说道,“但你得凭自身实力,最多加点儿,那个,出于私交的帮助。”
他骤然抬眼,看向张维。
“人人年轻过。”张维耸耸肩,“对新鲜血液来说,胆大包天可不是坏事。”
李星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张维能做到这一步,任何口头上的感谢都显得多余。
“现在你得好好研究下能力了。”张维道,“变强点我才放心。去见会长吧,要说对超越者的了解,她可是绝对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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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檀会,那个看似公共休息室的大房间内,李星远一脸茫然地看着陈酒和“门”。
底城第一帮会的会长与核心成员通常会做什么?倒腾军火,战斗训练,还是谋划下一次针对财团的行动?都不是。眼下这俩人正在打游戏,陈酒一套漂亮的连段杀死比赛,门小姐在天上就没下来过。
需要说明的是,这两人都没有义体,按理说和什么游戏都不兼容——他们是拿卸下来的义肢当输入端用的,字面意义上的“手柄”。
李星远实在没法直视这个画面:挺好看俩姑娘窝在沙发里,各自攥着条人胳膊咬牙切齿。尤其是“门”,她那根义手都要被捏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