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赢他并不在乎，他只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对错可以评价。或许真的在北方发育扩充实力再去南下胜率更高，但难道他就能把自己的领民当成不存在的空气嘛？

他们难道不是人么？丹尼尔想起来自己的乳母，自己的管家，还有庄园里那些仆人。

他想起自己结婚时候，那些为自己的婚礼自发庆祝的农民。

他从来没有用过农奴，贱人之类的词汇。他是贵族，那是因为他的父母是贵族，他不一定比这些农民更优秀，也不一定比他们更适合。

为什么有的人一定要生来统治，有些人一定要生来服从？这一定就是对的么？

“丹尼尔大人，你召唤我们……”一个带着头盔，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锁子甲，露出一口黄牙在笑的军士看着丹尼尔。

所有人都希冀的看着丹尼尔。丹尼尔终于找到了在自己领地的那种感觉。没有那么明确的等级，没有那么严苛的制度。

“兄弟，我们回家。哪怕是死，也要和家人们死在一起。”丹尼尔骑在马上，对着这名军士，这些士兵们说着。

那军士是他的乳兄弟，是他乳母的儿子，从小照顾着他长大的人。或许他已经走了太多错路。但他现在要回到家里，带着他的兄弟回去，哪怕回去的只有棺材和骨灰瓮。

“好的，大人。”这些士兵们快速地武装起来，列成队伍准备向南奔去。

他的兄弟在笑，似乎是为能回到家看到家人而在笑，之前那种忧心忡忡的样子终于是消失了。

丹尼尔看到这名军士在笑的样子，也感受到了一种和那些贵族混在一起不一样的感觉。这才是他自己。

让那些大义和论述见鬼去吧！连具体的人都爱不了，比起你的邻居更乐意爱一个鞑靼人的家伙，却扯着什么大义真是虚伪透顶。

那军士卸下头盔，准备脱下锁子甲给丹尼尔：“大人，您回来了，这些就应该还给您……”

“不，甘布汉，你继续穿着吧。你更需要他，我的兄弟。”丹尼尔劝阻了下来，将递过来的头盔推回去。

而这时候，一名听差拿着羊皮纸跑了过来。

“丹尼尔·奥布朗伯爵，肖恩三世大王决定把……”那听差边跑边喊着，但肖恩骑在马上，只是回头看着他。

“告诉肖恩，那些封地他封给别人吧，我不需要。我只想和我热爱的一切埋葬在一起。”丹尼尔低头背着阳光看着这名听差，那一瞬间似乎连下沉的夕阳也在为他喝彩。

穿着十字罩袍的士兵，戴着头盔的军士，拿着长枪的农兵，甚至还有手里只有镰刀，咧开一口黄牙的农民们跟在丹尼尔的背后，走出了这个城市。

他们迎着夕阳走出城市的大门，再转向南方行进着，就像是穷人们的十字军，虔诚的向着不可能的胜利叩首，踏上属于自己的朝圣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