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马天启那双修长的手指已经落在了申早的衣襟上，麻利地一粒一粒剥开扣子。

这动作不容拒绝和质疑。这心态十分淡定和从容。

马天启的确应该不是第一次给申早换衣服，因为他的动作很熟练，跟他换药一般轻车熟路。

这种坦荡是申早始料未及的，也无从遮掩。她禁不住凉快，立即将双手本能地挡在某对重要部位。

马天启拨开申早的手，面上大有一副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架势。扒拉下脏衣服扔去一边地上，很快地给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申早害羞的表情此刻只能深藏在内心深处，无法体现在罗美曦的脸上。她整个人有如雕塑，玉体完美，却很僵硬。

衣服换好后，申早还没回过味来，马天启又已经给她挂上了一个吊瓶。

一切妥置后，他这才找来一张凳子坐到她的床边。

“今晚我就在这里陪你一夜。”马天启说道。

申早看着床头顶上那滴滴答答的输液瓶，又看了看没穿制服的马天启，而后动了动被针扎的手臂，此时此景，她才发现自己还是一个重病病人，可她居然忽略了这个身份，在医院里跑跳爬滚，真是有够不正常的。

“我刚才去值班室找赵医师，就是让她帮我检查眼睛，而后滴眼药水。”马天启忽然说道。

申早一愣，先前看到的那不可描述的一幕就这么简单？

她颇为怀疑又颇为紧张道：“那你的眼睛是……”因为自己而劳累成疾？

马天启道：“还记得你出事的那天晚上吗？我在前往花喜山庄的途中遇到一件十分奇怪的事因此耽误了时间。”

申早的心脏突然一抽，而后嗫嚅道:“嗯……怎么啦？”

“我今天特意去将那条路上的所有视频监控调出来看，看了一天，所以眼睛有些红罢了。”马天启摸了把眼睛，手撑额头显得很疲累。

申早立即直起身子，紧张追问道：“那你看到了什么？”

马天启沉默了一下，避开申早的目光道：“也没有什么，你闭上眼睛休息会吧。”他起身替申早掖好被子，而后说道：“宝贝，现在的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申早:……

忐忑一场，换来只是一个应付。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咧？自己本尊的样子？

申早从马天启的神情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她有些惆怅。

生活果然是虐他千百遍，他还待生活如初恋。不，待自己如初恋。

“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哪里也不去，你放心睡吧。”马天启突然伸手抚上申早圆眼的眼睛，就此强逼她睡上一觉。

那就睡吧。

这眼一闭，申早醒来时居然已是大半夜。

房间里留着洗手间一盏镜前小黄灯没有熄灭，从门上那小玻璃窗里映射进卧房内，一切显得黑沉却可辨物景。

申早看了看马天启，他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张小床紧挨着自己的床边，此时半盖着被子和衣而卧已经睡着，还带着微微的鼾声，让人听了十分安心。

夜，十分静谧。

这个世界的一切似乎都停顿了下来，时间里只有她申早和马天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