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常倚栏往下看去。
此时的龙渊极象一个深渊,盛着平静的清水,更似一只巨眼往上瞪着灰朦的天空。
你看着深渊,深渊也看着你。
轲兴每回都有这样的感觉。
这庞大的龙渊浑然天成,长宽都有三十多丈,底部形成一个深坑积水池。
水池中间突出一巨石,此刻巨石上盘踞着一白蟒,长有三丈许。
巨石下方就是清澈平静的水面。
林平看了一会儿,有点忧心起来:“师兄,这白长虫何时才会变成蛟?”
“说不准。马道长说或等三五年,或等十年二十年,他还说待这白蟒长出四足就当成蛟,我亦可携宝下山离去。”轲兴盯着正在打瞌睡的白蟒,语气平淡却无奈地回答林平。
“十年二十年?这么久……师兄,如此你要待在观里变老了,又要辛劳捕蛇喂蟒,不知何时归期!”
“不算累,何况还有你前来帮忙。林平,这一年你每天给我送饭,我该多谢你才是。”
“何需客气。师兄为咱们捕蛇数年,我是观里的弟子,理当给你送饭。”
“呵,说起送饭这事——林平,你是马道长派来送饭的第三人,一年换一个,三年光景就这般溜走了。”轲兴说完轻吁一声,叹息日子去匆匆。
林平听出轲兴的苦闷,就安慰说道:“师兄别烦恼,世事总有完结之日。”
“你说得对,再苦再累都有结束的时候。来,咱俩先把白蟒喂饱。”轲兴说着拍了拍手掌。
“啪啪!”
“啪啪!”
林平放下乾坤袋,也用力拍着手掌,道:“师兄,你来观里三年就慨叹不已,我来了十年,一点也不觉得闷呢。”
“我和你不一样。”轲兴边说边使劲地拍手掌。
啪……两人的掌声连续地响着。
“不一样?请师兄细说。”林平一边拍掌一边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轲兴才停止拍掌,侧身望着林平。
“林平,你是马道长的得意徒弟,而我只是个客人,平常就是捕蛇喂蛇,遵循道长所言,得了宝物我就要离开,当然想越快越好。”
“呵,我明白了,你是过客,我是半个主人。不过你闲来听我师父讲道和习武,岂不更好?”
“听道于我没意思,马道长也不一定肯传授武功给外人,何况马道长还在山道旁立了一木桩,上有一木牌,写着‘轲兴止步’四字,你应该见过此木牌吧。”
“见过,原来那木牌是师父立的!”听了轲兴的话,林平想起真有那个木牌,他一直以为那是轲兴的励志之举,想不到是自己的师父所立。
他不觉敬佩地看着身旁的轲兴。
“林平,快看龙渊——奇怪呢,这白蟒似乎没动静,咱俩拍了几回手掌,它还在睡觉呢。”轲兴忽指着白蟒,又用力拍打几下手掌。
听得此话,林平顿时紧张地看着白蟒,最后他拾起地上一块石头,用力投向水池。
“我掷块石头瞧瞧!”
可是隔得远没砸中,那石块落入水里,溅起少量水花。
轲兴也是很焦急,但没有如林平一样投石头,怕伤了白蟒。
“白长虫,快醒来——吃饭啦——”林平忽然扯着嗓子喊了几回。
可是巨石上的白蟒没多大的反应,只是寂寥地盘起身子,还把头放在蛇盘上。
“师兄,这大白蟒快死了么?”林平担心地问。
轲兴摇头说道:“它昨天还好端端的,不会一夜就死掉,刚才我见它动了动头部。”
“可是它没理睬咱俩!往常咱俩刚到此地,它就醒来,窜进水里游来游去。师兄,我有个办法,就是把小黑蛇全倒进去,或许白蟒会立即窜起来开饭。”林平把乾坤袋提起,晃动几下。
“等一等。”听得此话,轲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他制止林平的行动。
“林平,等一等,我想下去看看。”
“下去?”林平吃了一惊,伸手拦住轲兴,“别——别下去!师兄,那蟒会伤及你!”
“不用太担心。看,池底的四周有许多岩石,我就下到那里,瞧个清楚再说。”
“可是若那蟒扑上来,你能躲开么?”
“不用怕,它还在睡觉呢。如果躲不开,我就捡个石块塞进白蟒的口里,噎死它。”
“师兄,别说笑,要想个好法子才能下去。”
“哦,我想到一个主意,就是我拿着你的乾坤袋下去,如果白蟒扑上来,我就抛出去,你立即念动真言,大叫一声‘收’,把白蟒也收进袋里。”
“好,这主意不错,就是不知乾坤袋结不结实,会不会被白蟒撞破了。”林平担心说着,把乾坤袋提起来递给轲兴。
“一百条小黑都装得下,当然能装这条白蟒。”轲兴接过乾坤袋,用力摇了摇几下。
这只乾坤袋不大,也不显重,不知马道长在袋上施了什么法术,竟能装上一百条黑蛇。
“师兄,我还是有些担心,那条白蟒太大,你记得别走近它。”
“别担心,我下去把小黑倒进水池里,白蟒也许会醒来扑吃小黑,我趁机回来就得。”
“这主意好,不过师兄你真要小心啊!”
“没事,你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