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庭峰。
鸰要如影随形的跟在苏木身后,苏木走哪踩哪,它便也走哪踩哪,苏木对它一通推攮,它便耍着小脾气扇苏木一身的灰尘。
苏木吃饭,它便捉来蜈蚣,马陆,白脚,唇足纲之类的虫子扔苏木碗里。
苏木出恭,它便将所有厕筹叼走。
苏木沐浴,它便威胁山中的蛇虫鼠蚁搬来粪坑里的泥和在浴桶中。
苏木睡觉,它便自觉的挤在床头,一双鸟招子直勾勾的盯着苏木……
某只架子比主人大,脾气堪比天高的鸟,近几日来,此类恶劣至极的行径简直不胜枚举。
天兕低头扒着饭,见某鸟突然神情萎靡的趴在门口,抬头望天,继而弱声弱气的低低嘶鸣,丝毫不见前几日的刁钻促狭,苏木碗里也不再出现稀奇古怪的虫子,不免多扒了两口饭。
看得日及一阵无语,话说,被鸰要整蛊得厉害的,除了苏木,第二人当之无愧的便是天兕,他这般无声的幸灾乐祸确实可以理解。
再转头看向一旁的苏木,今日的他,跟平日里似乎没什么两样,日及冒着胆,有些不大自然的建议:“要不……你就带鸰要去一趟长佑山?也省得它继续闹下去。”
苏木幽幽转首,眸光意味不明:“它识得路,又有翅膀,不会自己飞着去么?又不是残了瘸了,要本神君亲自领着它去。”
日及一噎,转念想到什么似的,瞟了一眼还处在生无可念中的某鸟,又道:“它那日就自个去的,一只好好的鸟,最后受了伤回来,尾上的翎羽去了大半,修为也因此受损,看来它是想及了银笙,你便如了它的愿有又何妨。”
苏木眸子凝冰,语气十分凉薄:“它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你当真以为它是念着银笙才去的么,它不过是惦记着贰负那个孽畜,它自己玩性大,又拎不清自己的实力,受了伤回来不反省,反而……”
苏木对鸰要的诸多恶行难以启齿,话锋一转。
“总之,谁要敢带它离开虚庭峰半步,我就打断谁的腿,让他们一人一鸟好做伴。”
苏木说完,饭也不吃了,阴测测的盯了鸰要一眼,甩袖离去。
天兕吃好饭,路过日及身旁恶劣一笑:“你敢带它离开虚庭峰半步,我也打断你的腿。”
日及:“……”
天兕一瘸一拐的离开,看着某只鸟,低头看了自己的腿一眼,突然有些气不过,又折回来居高临下的睨着鸰要:“丑鸟,本仙君教你狂,教你傲,教你不知天高地厚,活该!”
日及:“……”
鸰要:“……啾。”翅膀一扇,天兕再度吃了满嘴的灰。
日及任劳任怨的收拾碗筷,看着某只方才还躺在地上的鸟,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爬起,追着苏木早已看不见的身影飞快跑去。
日及双眼一突,突然有点理解苏木和天兕为何那般愤恨了,鸰要确实长了一副欠揍的模样。
竹蘭殿内,玄清尊自银笙去到长佑山那日便已入定修身养性,如今过去二十多日,仍未有要醒来的迹象。
苏木跪在殿外执了礼站起,也不管玄清尊是否听得到他讲话,自顾自说道:“帝尊,属下要离开虚庭峰一段时日,此次属下不打算出九幽,但会去北镜走走,听说那里虽地处蛮荒,却是个难得的富饶之地。”
“如今没有什么战事,六界又都一直交好,属下的玄力一直停滞不前,故而想出去转转,或许能有什么际遇也说不定。”
语毕,他静静的站在原地。
半晌,回应他的只有瑟瑟的冷风,苏木再度躬身,转身时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日及,两人一时相对无言,苏木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理会某只跟着来的鸟,走得淡定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