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麒麟峰
“元君,青儿已在雪中跪了三天了。”
望仙阁内,弦从手捧一杯清茶,叹口气,又放下了。
“这个逆子,荒废师门修行,跑去盘古墟待了十年。莫说跪三天,就是跪上三年、三十年,也难消我心头之火。”
珵光想起十年前,镜湖中青儿举剑指向自己的情景,眼中火光一闪,便熄了。振振锦袖,咂一口茶,缓缓抽出手,对着殿外抛出一道光。
“再让天雷劈他十天,若是守得住,便算他真心悔改了。”
“青儿以前乖顺,玉虚崆一众弟子当中,师兄一直以他为傲。师兄慧眼识珠,断不会看错。我亦是看着青儿长大的,了解他的秉性,这其间你父子怕是有什么误会。”
“还不是玺儿?这孩子十年前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硬说我囚禁了玺儿。呵呵,你也知道,是玺儿在赌气。”
“唉!枉我活了几千年,竟逃不过一个情字。”
弦从出神的望着殿外的皑皑白雪,双眼如同蒙了雾,恍惚中一个倩影一闪而过。
“对了,这把剑,是玺儿当年留下的,想来想去,唯有交于你才最合她心意。”说着,把一个锦盒推到弦从面前。
弦从愣怔一霎,挑开纽子,掀开锦盖。
“是穹泸?这是玺儿珍爱的宝剑!”
穹泸剑捧在手中,双眼已是湿了。嚯啦,抽开一尺,澄澈如水,流银四射。
“苦了你了。”
珵光捧起玉杯,浅咂一口,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弦从把穹泸剑小心的搁回锦盒,才道:“适才进殿,看你面容憔悴,可是破境心切,伤了真元?无上破境,需历千年伏魔劫,这期间断不可急于求成。”
珵光斜乜一眼,疑光一闪即逝:“无碍,不过是去了趟大同墟,受不住玄冰的寒气。”
说话的同时,竭力气沉丹田,才将胸中乱撞的真元稳住。他的修为早在玄镜湖瞬息千年的幻境之中突飞猛进,如今他已破无上境数载,伏魔劫这种痛楚犹如隔靴搔痒。以弦从的修为当然看不出来,真正折磨他的,是飞升境真元震荡的烦恶之气。
自从知道那玄镜湖便是饲魂玺,十年来浸淫其中对珵光的修为颇有助益,只是这饲魂玺逐渐不受控制,这也是为何珵光会如此心切的想要冲破飞升境。
他虚眯着双眼望向殿外,心思更沉了几分。
……
转眼十日过去,麒麟峰的雪没有停的意思。
站在望仙阁殿外举目四望,周遭几座山峰皆是金光四射,唯有麒麟峰像是昆仑墟唯一的冬。
连日大雪,已将跪在殿外的鹊青裹成了一个雪人。麒麟峰上空一道道闪电凌空劈过,最后化成一声厉响炸落在他的头顶。
鹊青觉得,比起这十年来心中的憾楚,劈顶天雷带来的棒喝之痛反而要痛快许多。况且,只要挨过这些,就有可能得到父亲的信任。
为了这个目的,即便再痛千倍万倍他也能忍得了。
在犹如利锥啄脑的剧痛中,恍惚听到一人踏雪而来。那人驻足良久,鹊青脸上的雪便被拂了开来。
是弦从师叔。
殿门外站着珵光,他的脸被雪光映的更冷了。
“孩儿罪不可恕,请父亲降下天火,燃尽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