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卯时。大理寺狱。
冯三来到了内狱,廊道里坐班的地方却没有人。他到杂房一看,裴四还在睡觉。他让裴四继续睡觉,到伙房取了薛铭御的早饭,提着食盒走到薛铭御的牢房前。
透过栅栏看进去,薛铭御还平躺在床上。
“今日薛行台怎么还没起床?”冯三有些诧异,这跟往常不一样。
冯三轻手打开门锁,轻脚走进牢房。
……
“出大事了!”在杂房里睡觉的裴四被惊惶的冯三叫醒了。
“怎么了?”裴四睡眼惺忪地问冯三。
“薛行台,薛行台……”冯三喘着粗气。
“他怎么了?”
“你快跟我来看吧!”冯三领着裴四去薛铭御的牢房。
……
薛铭御的牢房里,裴四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轻。他十分“细致”地查看了薛铭御的手腕、地上的大摊血、床上两根磨尖了头的铜筷、桌上写有血字的碎布,得出结论:薛铭御私藏铜筷,磨尖筷头,割腕自杀了!
……
薛铭御“自杀”的消息立即被大理寺少卿汪樆报给了刑部尚书赵俨,赵俨将消息报给了左尚书令丁疏琰。丁疏琰立即入宫,将消息报给了皇帝邹颙。
邹颙突然听到薛铭御自裁狱中,沉默良久,吩咐丁疏琰:“派人通知薛铭御的家眷,到大理寺狱将薛铭御收殓了吧。边境之事,到此为止。”
……
傍晚。
薛元诏刚从长兴府尹署回到家中,就听到院外有人敲门。
陆娘去打开了门。
门外的冯三开口问道:“请问薛元诏在吗?”
冯三在整个勋门坊只看到了这一处挂着“薛宅”门匾的宅子,心想薛元诏就在这家了。
“你是?”陆娘问冯三。
“我受人之托,有封信要交给薛元诏。”
“那你给我吧。”陆娘说道。
“托我的人嘱咐了,这封信只能由薛元诏亲启。我必须亲自交到他的手里。还望见谅。”
陆娘只得把薛元诏叫了过来,从冯三手里接过信。
冯三已经换成了便服,薛元诏没多问眼前人的身份,也没多问送来的是谁的信,拿着信走到书房里,把信拆开……
陆娘才送走冯三关了院门不久,门外又响起了扣门声。
打开门,门外的尚书台承宣郎李苚开口告知:“薛铭御于昨夜自尽狱中,立即到大理寺狱将薛铭御收殓。”
陆娘一听,几乎昏厥过去。
……
半个时辰后。
薛元诏在长兴府的大小街道逐间旅馆寻找程运峰。他要找到程运峰,把程运峰的马车牵到大理寺狱收殓薛铭御。薛铭御没有在信中告诉他程运峰住的哪间旅馆,他只能一间旅馆一间旅馆地寻找。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脚步。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走了,只剩下了一副没有知觉、没有念想的躯壳,行走在四面的黑暗里。
……
次日。清晨。
天一亮,聿门坊的祁宅就响起了扣门的声音。
郑昔打开院门,门外的冯三开口问道:“请问祁尚卿是住这家吗?”
冯三在聿门坊找到了三处挂着“祁宅”门匾的宅子,他只得一家一家地扣门。
“是的。请问你是?”郑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