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妄怨毒的眼神，陆狂双手抱胸，头颅昂起来，露出一贯傲慢、目中无人的姿态，颇为讽刺的点点头笑道：“就是嘛，这才是你，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

陆妄闻言，扯了扯嘴角：“你不也在装？从小就在装。”

“嘁。”陆狂撇了撇嘴，嗤了一声满不在乎道：“谁让你小时候总在我脑子里鬼吼鬼叫，我无时无刻不想吞了你。”

“所以母亲告诉你，等我再强大一些再帮你吞噬我，这样你能获得更大的力量......”陆妄说着，嘴角的讽刺更浓，望着陆狂的眼神也越来越凉薄。

“母亲？”陆狂扯起嘴角，满含恶意的反问道：“凭你也配叫母亲？那是你的母亲吗？那是我的母亲，我一个人的母亲，别说你这个孤魂野鬼了，就算是陆猖，也不配做我母亲的儿子。”

陆狂咧着嘴笑着说道，特别将“我”字和“一个人”加了重音，森森白齿之后，血红色的喉舌若隐若现，像火一样燃烧，烧透人的灵魂。

不远处，陆猖的身影忽然闪动起来，像是一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会熄灭，微弱的火光推开黑暗的力量越来越小，黑暗逐渐将世界包围。

黑色的空间裂缝撕开一开一片片空间，将完整的世界分割成一个个小碎片，碎片与碎片之间透出沁人心魄的黑暗，一股危险的感觉从中显露，两人顿时皆备起来。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只巨兽在黑暗中亏是他们，对他们虎视眈眈。

咔、嚓——

咔嚓——

世界终于一寸寸迸裂，他们都被笼罩进黑暗里。

这黑暗不是黑暗，并非眼前一片漆黑的黑暗，而是灵魂虚无的黑暗。

不是看不见、而是感知不到，失去了五感，连生命的存在都变得模糊起来。

若是陆猖在这里，陆猖便会感觉到十分的熟悉，因为当陆狂或者陆妄掌控身体的时候，他便是这种感觉，灵魂被囚禁在无边的虚空里。

之前陆猖掌控身体之时，陆狂和陆妄都处在沉睡之中，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虚无。

“不——”

他们的惊声很快消失在无尽的虚无之中。

滋滋——滋滋——

黑色的爪牙无限的延长，天空中还完整的画面越来越少，贺语重的目光贪婪的看着，试图记住所有小齐昀存在过的画面。

她看见角落里还有一个长相宽容平和怀抱婴儿，仿佛圣母般的女子，她的脸上无甚棱角，显得十分宽厚柔和，怀里的婴儿乖巧的睡着，她垂着眼眸嘴角带笑，轻轻的摇晃双臂。

垂眸间，神圣如女娲。

除此之外还有黑黝黝的小巷；湍急的水流；疾驰的妖兽；和诡异尖利、辩不清性别、年龄的笑声，他们如同鬼魅，亦步亦趋的跟在齐昀身后，伸出一只只漆黑的魔爪牵扯齐昀的灵魂。

这是......什么？

为什么？

和语重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失语，面前的画面就像是空间被捅出了一个又一个窟窿，一幕幕陈旧的画面从洞中透露出来，画面外，是滋滋的闷雷声，黑色的裂缝像闪电一样在空中游走，时常在贺语重身边绽开。

这片空间快崩溃了！

贺语重忽然意识到这一点，她运转灵气在自己周围环绕，抵挡着闪电的侵袭，但是眼神却贪婪的盯着那些裂开的空间，她还想再多看一眼齐昀的从前。

黑色的裂缝闪电越来越粗壮，裂过的地方再次修复的速度也慢了许多、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不知道这幻境是什么东西生成的，看来应该是个宝贝，贺语重有些自嘲的想道，不仅没有危险，甚至还能探寻到人深处的记忆，自己是否应该谢谢她，让自己看到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齐昀？

只是时间太短了，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