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秦雯从庄老师递过来的盘子里捏起一块儿小饼干，一竖大拇指，“难怪您之后几年不带我们缝纫班了，改开烘焙班了，味道越来越好了。”这是说她们曾经兴趣小组的事儿。

“雯雯，咱们学校改成公办民助学校了，你知道吧？”寒暄完毕，庄老师开始讲正事儿。

“知道，小区里不少人在说这事儿，据说是附近学区适龄的新生比较少，要和邻近的几所小学合并一下，现在在校的学生和老师还算公立，后面再招入的新生要交一定的费用，类似于贵族学校？”

“差不多，”庄老师点点头，“学校被并到一个民办教育集团里了，董事长知道我有在其他省当校长的经验，就找我来担任学校校长了，说起来还有一部分是沾你的光呢。”她笑得很开心，看得出她以秦雯为骄傲。

“所以要换一身校服？”秦雯问正题。

“是的，新学校新气象，至少学生在外的形象，我还是希望要好一点的。”

“老师想要什么样的校服呢？”秦雯问道，“现在校服设计师不少吧？而且从我进学校时看的新增布置看，学校也不缺钱啊？为什么不去找正规的服装设计师呢？隔壁的两个国家在校服设计上很专业啊？”从制作手工到改良、设计服装，一路走过来，秦雯其实挺关注国际服装设计领域的，可能审美不大一样，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我的意思是想有一套和你公益广告里最后树下读书那身有点像，古风古韵的衣服，夏季、春秋季和冬季各一套常服，再有一套运动服，董事会也认可我的想法。”庄老师坐在沙发上，指尖搭在一起，认真地对还只是个初中生的秦雯解释校服的需要，就像对待一个真正的服装设计师一样。

“古装式样的校服？”秦雯惊讶道，“现在流行的校服好像都是岛国的那种？”

“我想试试，国内学校大部分还是那种一身穿到底的麻袋运动服，丑得学生都懒得注意形象，有些学校用的是那种西式的衣服，说实话看着是挺精神的，但活动起来非常别扭，我是不太欣赏的。你在广告里穿得那身就很好，看着舒服，估计算着也舒服。”庄老师笑笑，“而且这也和学校现在的校园文化建设主题相吻合嘛，我们要弘扬传统文化，衣服要设计的合适了，集团的其他学校也是要用的，其中有两所学校现在的校舍还是前清王府呢。你不觉得一群西装革履的小孩坐在雕梁画栋的房间里，特别不搭吗？”

“我试试吧！”这是秦雯第一次进行有目的、有意识的服装设计，这种挑战感让她觉得有些兴奋。

白天上课，晚上看图片，画设计图，快到年底的时候，秦雯带着三套学生的校服和三套为老师设计校服找到了庄老师。

“庄校长，听说咱们新校服的小样到了？”进来的是负责后勤的副校长，“要我说，小学生皮得很，校服还是要耐磨、耐脏，好看不好看的无所谓，小孩子心思都在好不好看上了，谁还有心思学习啊？”

“董事长说他会找几位设计师和厂家进行设计并报价，将结果给家长委员会决定，咱们教育集团历史悠久，教育成绩突出，入学的学生家境还是很不错的，大家想穿得好一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小赵老师，你去找三个男生和三个女生，然后叫小李老师和你一起过来，我们试试衣服，拍个照。”

那个副校长怏怏不乐地瞪了秦雯一眼，转身离开了。秦雯有点莫名其妙。

“雯雯别往心里去，”庄老师毫不在意道，“以前你们的校服都是他的亲戚负责的，质量和款式你们也心里有数，差是说不上差，但也就那么回事，这会丢了学校的单子，他有点不开心了。”

刚解释完原由，学生和老师就来了。

“先试试冬装吧，一会儿要让大家到室外感觉一下。”

“好的，”秦雯点点头，跟着秦雯过来送衣服的晋薇拎出四个袋子，“这个是男生的，这个是女生的，这两身是给老师的。”

“哟，真漂亮！快拍照！”被庄老师叫进来的小李老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看到漂亮的衣服根本就抑制不住自己试度的欲望，特别利索地去帘子后面换了衣服，招呼小赵老师拍了照，其他人衣服还没换好，她的朋友圈已经开始炫了。

“晒校服，我们学校马上要换新校服啦，羡慕吗？图图小视频”

图片里，身材高挑的小李老师里面是对襟缎面的丝棉长袄，月白色的底子上织着银丝的团福纹，袄子的下摆与脚踝平齐，衣摆略宽。袄子的外面罩着缀兔绒的带帽斗篷，领子那里一系，帽子往头上一盖，不会挡到视线，却将凛冽寒风挡在了外面。

点赞与流口水的图片充斥了她的朋友圈，下面的留言向人们生动诠释了什么叫作“羡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