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沉浸在绝望的深渊,耳畔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平淡无奇,却如同死神的脚步,步步紧逼,将他本就紧绷的神经推向崩溃的边缘。他勉强撑起上半身,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脸庞因痛苦而扭曲,仿佛正从地狱的深渊中缓缓爬出。
回头,视线穿过尘埃与血污,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手持长枪,缓缓逼近,如同从古代战画中走出的战神,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弦之上,奏响死亡的序曲。
黑袍下的面容终于暴露,那是一张扭曲而奇特的脸庞,岁月的痕迹与天生的缺陷交织,赋予了他一种异样的恐怖美感。
那双狭长而诡异的眼睛,此刻闪烁着绝望与不甘的光芒,仿佛在说:“若非贪婪作祟,我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袍人,只是一个被命运嘲弄、被欲望吞噬的可怜虫。面对即将到来的终结,他只能无力地喘息,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宣判。而那瘦削的身影,正一步步将他引向命运的终章。
封白一眼扫去,眉头不自觉地轻蹙成川字,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感受到了他内心的不解与好奇。
他虽非赶尸界中人,却也在茶余饭后听过那些关于赶尸匠的神秘传说,尤其是那三条不成文的铁律——首需胆识过人,次则面目需带几分诡谲,最令人唏嘘的莫过于第三条:终身不娶,誓守孤灯。眼前这位黑袍人,面容如同月夜下扭曲的老树,倒也真有几分“入行”的资格。
“且慢——”黑袍人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他猛地抬手,做了个复杂而古老的礼仪手势,身上的痛楚似乎都被这份求生欲暂时压制,“我乃辰州胡宅雷坛座下弟子,师承胡满弓胡三爷,看在同门情谊上,还望手下留情。”
胡宅雷坛四字一出,封白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色彩,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老熊岭外的破旧酒馆里,罗老歪那张满是风霜的脸庞正兴奋地讲述着他年轻时的奇遇。
他说起自己如何在走投无路之际踏入湘西,意外成为赶尸匠的学徒,并提及辰州两大赶尸名门——胡宅雷坛与金宅雷坛,它们如同湘西夜幕下的双子星,各自掌握着世代相传的赶尸秘法,几乎垄断了这一行的江湖。
未曾想,今日这黑袍人竟是胡宅雷坛的弟子,而那胡满弓之名,对封白而言虽是新知,却也让他意识到赶尸界的深不可测。
他微微侧身,这一细微的动作在黑袍人眼中却成了莫大的鼓励,让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误以为对方被师门的威名所震慑。
“我自幼得胡三爷青睐,十三岁便入门为徒,如今在胡宅雷坛中,已晋升为‘摄魂’之境。”
黑袍人急于证明自己的身份与价值,生怕错失这难得的一线生机。“摄魂?”封白眉头一挑,眼中满是不解与好奇,这个陌生的词汇在他脑海中激起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