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着朱深见,神色里终于带了几分倨傲。
朱深见笑:“别停。”
两个禁军上前又狠狠的踹了两脚。
裴谢堂再也顾不得许多,挣脱高行止扑了过去,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朱信之挨打!然而,那些拳脚也没能落在她的身上,高行止伏在她的身侧,替她挡住了全部的攻击。裴谢堂看着他,他笑了笑:“好兄弟,当然要有难同当。”
裴谢堂的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
傻子。
真是个傻子。
她怎么还得起!
她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一把将高行止推了回去:“身上有伤,再过来就断交!”
长公主一把将高行止抱在怀里,死死的抱着,一点都不肯松开力道。高行止想挣开,她晕了晕,于是,高行止也不忍心了,只得无力的将长公主先安置下来。
随后,她也退了开来。
与其做这些无用的事情,她还不如做一点更有意义的,她抬头看着上面的那个人,朱深见挟持着宣庆帝,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看着他们挣扎,仿佛十分高兴。这跟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一点都不像,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可以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她冲到了殿中,朱深见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似乎也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裴谢堂站定了,脑袋有片刻的空白,但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思路。
她要相信朱信之。
朱信之说等,就一定有等的理由,曲雁鸣不是到现在都还没出现吗?
拖延时间,尽一切可能的拖延时间!
“朱深见,我记得,你曾经也是泰安郡主的好友。”她开口,声音很软,不带一点戾气,语气让被朱深见挟持在身侧的宣庆帝都愣了愣。
朱深见狠狠的晃了晃神,没回答她,眼中却露出了几分愣怔。
是的,他是。
裴谢堂叹了口气:“方才听你语气,似乎还挺为她鸣不平。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既然对她那般看重,为何对她在意的东西却这般无情?”
这一次,朱深见听明白了。
他意味深长的笑:“你是在替朱信之求情?”
“不是。”裴谢堂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告诉你,你心底隐藏了什么。朱深见,你喜欢郡主?”
朱深见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喜欢吗?
算不上吧。
只是……不喜欢吗?
似乎也不是。
他对裴谢堂这个人的感情很复杂,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也是棋逢对手的敌人,她曾经是东陆手里的利剑,如果他没有第二重身份,以后也会是他朱深见手里的剑。然而,他只是一个私生子,这些他曾经都有过,然后也都失去了。正因明白那个人多优秀多厉害,他每每想起都失落得厉害。在他尚且天真的那些时候,他也曾经幻想过如果能娶她为妻,他会很开心。然而他也知道,这个人,要用在最该用的地方,而不受困于宫墙……
这样复杂的为她考虑过,说不喜欢,谁信?
他的王妃第一个就不信。
“你连是不是喜欢都不敢承认吗?”裴谢堂笑了笑,“这一点,淮安王爷可比你诚实得多。王爷,你喜欢郡主吗?”
她转头问了一句。
折磨朱信之的人没得到朱深见的下一步指令已经停了手,朱信之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看起来颇为狼狈,他闻言抬起头笑:“我爱她。”
他说着,笑容无比明亮。
朱深见盯着趴在地上的朱信之,从心底涌出一股难言的厌恶感。他从未这样强烈的讨厌过这个人,讨厌这个人拥有他想要的一切朱家的血缘,她的喜欢,这样明亮干净的笑脸,以及这幅皮囊下干净透彻的一颗心!
他嫉妒得几乎要发狂!
裴谢堂笑了笑,被朱信之光明正大的承认爱她,她是真的有点飘飘然。
她努力定了定神,压制住不该扬起的嘴角,看着朱深见:“你不敢承认,是因为你很卑微。你敢跟我打一个赌吗?”
“赌什么?”朱深见凝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