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哪,即使是十二巫峰高万丈,也有个云雨梦高唐。
白琉璃坐在新月饭店的包间里,恍惚中觉得回到了红家戏园。
此地不是北平,而是长沙。
台上的人还是那个名震南北的戏魁二月红,他唱张生时总要抬头看一看她,他叫君子时总要冲她笑一笑,他说陛下时看她的眼神也带上些许悲戚。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二月红在戏中演了个遍,白琉璃在戏外陪他尝了个遍。
他和她尘缘太浅,曾耳鬓厮磨,也曾白白蹉跎,最后生离死别,阴阳两隔……
不曾妒,不曾恨,不曾负心,不曾忘情,似乎也算得了个善果。
只是到底意难平。
这世间到底只有一个二月红。
只是他死了。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戏台上还在唱,戏台下叫好的声音一阵接一阵,待唱到“一鞭残照人离去,万种相思诉与谁?”的时候,台下忽然爆发了一阵惊呼。
只看见戏台上的崔莺莺水袖一抖,向上一抛,缠住了三楼的某处横栏。
在众人茫然的眼神中,他向前一越,一个旋身,竟直接荡进了二楼包厢。
台下先是一静,继而是震耳欲聋的掌声,大家似乎都觉得这是个什么特别节目。
只有解雨臣仍旧穿着一身戏服,轻盈地跃进包厢,径直走到白琉璃身前,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张生,你莫哭,你泪一落,便叫我心生惆怅,痛断人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