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摆摊的华衣男人对徐卿玄啧啧称奇,一个个对猛虎拱手致意,或曰“小子已经为大帝生育十个信徒,待一年后贵使便可将其尽数带到平天大帝驾前训诲,小子再为大帝生育信徒”;或曰“小子已经为大帝生育二十个信徒,已有十五个成年者在御前训诲,剩下五女如今九岁,再过一年便可由贵使带走”;或曰“小子为大帝所生育的三十个儿女俱在御前训诲,剩下还有十个在腹中,小子无聊,出来消遣一番,望贵使恕罪……
猛虎每当听到信徒向它拱手致意时,先侧首仰望长身玉立,飒爽英姿,信步昂然的徐卿玄,在看到他面色平静后,方敢向众人点头示意。一旁挑着柴薪的黄化真耳听得众人“炫耀战绩”内心不屑地道:“跟我比功夫,差远了!”
三者正行在白玉石平铺,光华忽明忽暗的街道上。忽然北边的一所朱门高第里传出一个男人惧怕的求饶声“各位仙姑行行好,放了小子吧!小子实在是不能再折腾了!”接着男人中气不足,虚飘恐惧的声音便被一片女人的声音“你是个男人吗?”,什么“你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忒软蛋,”什么“你们的人皇吃得没有你好,又要忙于国事,却可御女三千”,什么“你饱食无事,却御不了三十个女人,真是把男人的脸丢尽了”的轻浮浪荡的调戏声淹没了。徐卿玄斜眼看见道旁的摊贩在听得北宅的喧闹后,一个个窃笑不已,心知有故,便止步细听。猛虎与黄化真亦停了下来等候。
耳听得,摊贩或言“看来这个小子将要被捣空了,这可好极了!他的豪宅、女人、孩子就要生育信徒多者,咱们要回去多加努力”;或言“谁生育的信徒多,谁拥有的女人、财富就越多,这日子可比人间好一万倍不止”;或言“咱们所生育的信徒可以增加财富,而在人间只能成为官府增税加赋的借口。这个小子居然不争气,没命没运享皇帝老儿的福,怨不了他人……
徐卿玄边听边思忖道:“久据北极道的妖王这般不余遗力地促使人、妖结合以海量生育,一则是为了增强实力,人、妖结合所育,修为不可小觑,尤其是这些女妖俱是傲抗天界八十多年的妖王所施幻;二则是为了让天界有所顾虑,若一举剿杀海量的人、妖结合体,既伤天道的慈和,又损天神的颜面。看来此事要徐徐图之。”
正当他思索之际,刚才吵闹的北宅的金门咣当一声开了一个缝隙,一个锦衣凌乱,霜发散披,面肥体胖,赤脚露胸的男人慌慌张张钻了出来,踉踉跄跄地向南边跑来。在惊乱中突见徐卿玄仿佛见了救星,不由分说直接蹿到他身后,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站到三尺外,颤抖着并口吐白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正与几十个个摊贩炫耀自己目前已有五十个九岁信徒,还有二十个尚在腹中的黄化真,羡慕妒忌的摊贩们不由愣住了。
未待猛虎斥骂男人冒犯徐卿玄,北宅的金门在“轰隆”一声后双门洞开,奔出三十个穿着七色彩衣,艳美绝俗,香娇玉嫩的妇女。除了徐卿玄与猛虎外,街道上的行人、摊贩一个个看得双目发直,涎水三尺,色欲大动。三十个妇女一见到猛虎后,收起满脸的浮浪淫荡,正容敛衽作揖道:“小仙等拜见敬惠使者。”敬惠不敢应,侧头仰视徐卿玄,三十个淫心放浪的“妇女”正才注意到徐卿玄,一个个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凛凛正气,无与伦比的神力镇得花容失色,不敢大声喘息,亦不敢妄动。被街道久遭女妖色诱,精元将涸的几十个凡人视为“天仙”的三十个“妇女”,徐卿玄满脸的嫌恶。
耳听得身后的那个男人一声惨叫,徐卿玄转过身来,但见:男人不知何时已倒在地上,惊惧的眼神由发愣发直渐渐地混浊无光,浑身抽搐不已,口吐白沫,四肢乱舞,不住道:“贵使,小子为大帝生育的四十个信徒尽数在驾前诲训了,求大…帝饶…饶…小小…子…贱贱…命……到最后口舌僵硬,吐字不清,口吐白沫混乌血,腥臭登时弥漫开来,旁边观嬉的人纷纷掩鼻。在众人的蔑视中,男人边吐乌白汁液,边发疯般地双手在身上乱抓乱挠,一会儿全身衣服被撕碎,皮破血流;双脚在坚硬的汉白玉、白玉石地砖上乱蹬乱擦,不一会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徐卿玄见此惨象,摇了摇头,无奈地轻叹:“此人精元早已耗尽,浑身又为邪气榨干了骨髓,命绝矣。”边叹边用眼角余光扫视街道,但见:除了敬惠双目满是疑惑地仰视自己外,其余凡人无不目不转睛,一脸淫笑地盯着三十个娇娆的“妇女”。
那三十个妇女虽惮畏于徐卿玄不敢乱动,却趁他背对她们时不断向街道上停顿的几十个男人抛媚眼,暗送秋波,弄得一干男人魂不附体,口干舌燥如痴如醉。徐卿玄无可奈何暗叹了口气,再看那个男人:双腿因乱蹬乱擦,磨出了腥红的骨头;双手在脸上、胸脯、腰腹狠抓乱挠,如钢刀般冷硬锋锐的双手将脸上、胸脯、腰腹抓得血肉解落,血流如注,肚破肠出,五脏倾倒而不知痛楚;面颊肉掉露骨,扭曲得狰狞可怖,眼珠不知何时被挖,空洞的眼眶里往外直冒黏白杂赤的汁液,整个人癫狂难以言状。
徐卿玄转过身去,扫了眼迷色于女妖的几十个男人,心知:他们虽貌似康健,实则精元近罄,骨髓将涸,一旦横变,此人就是他们的下场。有道是:金风未动蝉先噪,暗送无常死不知。世人又有俗言: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更何况面前的三十个,乃至全城的“二八佳人”尽是妖邪所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