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带着刺骨的寒。狂风刮的人身上,细细密密似是要往人骨头里钻,浑身都泛疼。
乾清宫门口,白玉台阶上雕着浮龙戏凤。
正大光明的牌匾后,淑贵嫔笔直的身形跪在台阶上
冷风吹在脸上,面色惨白, 可唯独一双眼睛哭的通红。
“嫔妾要告昭妃杀人灭口,害我亲妹。”
震耳欲聋的声音里夹着不甘委屈,人就跪在台阶上,昨夜的寒霜一晚上过去就结成了冰。
淑贵嫔就跪在上面,略显消瘦的身影被冷风刮的瑟瑟发抖:“求万岁爷为嫔妾做主!”
面前的林安克制不住的叹了口气,掀了掀眼皮,再一次的走下去:“娘娘,您还是回去吧。”
“万岁爷现在没空见您。”
淑贵嫔打从跪这儿开始,就没停下来过。他劝了好多回,淑贵嫔愣是不走。
别说是不走了,一步都不肯挪开。
林安想到这,再一次好心劝道:“娘娘,万岁爷真的不愿意见您。”
“万岁爷已经将这一切都交给了昭妃娘娘,既然方姑娘犯错被关押在慎刑司,娘娘您有什么事还是得去找昭妃娘娘才是。”
他已经说的够明白了,但是淑贵嫔却还是当做没听见。
她不理会面前的林安,反倒是颤抖着身子用更加可怜的声音对着面前紧闭着的大门哭喊着。
“求万岁爷为嫔妾做主。”
冥顽不灵。
林安深吸一口气,倒是也不再继续劝了。
不听太监言,吃亏在眼前。
他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淑贵嫔,暗地里忍不住的摇头。
有些人就是作死。
刚刚还带笑意的眼神板下来,林安掀了掀眼眸,又重新闭上。
淑贵嫔又继续用那凄惨可怜的声音喊着。
沈芙来时,便是看见这番情况。
淑贵嫔看样子已经跪了许久,单薄的里衣之下,浑身的细肉都已经被冻得发紫。
哭哭啼啼的,又可怜又委屈。
若不是她嘴里字字句句的哭喊着的都是她的罪名的话,沈芙看见这一幕倒是当真儿是要生出几分同情来。
“昭妃娘娘?”
沈芙扶着小桂子才刚下来,林安眼尖儿立即就瞧见了。
他赶忙走下迎了上前:“奴才给昭妃娘娘请安。”
沈芙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淑贵嫔,便就收回目光。
“万岁爷说是有事要见本宫?”
“是。”林安说着,掀开眼眸朝着地上跪着淑贵嫔看了一眼。
随后这才伸出手,朝着沈芙往里迎:“娘娘您请进。”
淑贵嫔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沈芙的身影从自己的面前消失。
一双眼眸中满是不甘。
到最后却只得咬着牙,继续跪在地上喊着:“求万岁爷为嫔妾做主。”
沈芙没理会身后的动静,面无表的走进屋内。
万岁爷早就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黑檀木的龙案后,万岁爷正坐在后面看折子。
只是那手半晌都没动作,眸光还时不时的朝下看着。
直到看见沈芙进来,箫煜手中的折子才立即放下。
“来了?”
箫煜面色带着几分欣喜,沈芙掀开眼眸,朝着万岁爷看了一眼,却是没上前。
反倒是屈下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嫔妾叩见万岁爷。”
箫煜伸出去的手顿住,落在沈芙身上的眼神沉默了半晌,眼神晦暗。
收回手,身子朝后靠了靠:“起来吧。”
“多谢万岁爷。”
沈芙从地上起身,便一直站在原处。
她站在大殿中央,两人正对面,隔得不过两尺的距离。
却又感觉很远。
箫煜坐在龙椅上,看着沈芙的身影,晦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愉。
他沉了声,问她:“你知道朕今日为何要叫你过来?”
沈芙低垂着头,让人瞧不出面上的神情。
听到这话,只是点着头:“万岁爷应当是为了淑贵嫔。”
她很聪明,也不装傻。
但是这句为了淑贵嫔,几个字,却是让箫煜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悦。
“什么叫做是为了淑贵嫔?”他淡淡的将手中的折子放回桌面。
“朕莫非就不能是因为你?”
沈芙抬起头,从进屋开始第一次将眼神落在万岁爷身上。
上回淑贵嫔偷人一事,万岁爷已经怀疑过方锦兰是自己指使。
这点儿怀疑,沈芙懂,万岁爷也懂。
哪怕是没有捅破,但是两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如今他这么说,是想着装傻?
沈芙忍不住的失笑出声。
抬起头时,脸上却是浮现出几分不解与疑惑:“万岁爷不是怀疑淑贵嫔的事情是嫔妾陷害的么?”
她抬起头,眸光落在箫煜的眼睛里,直视着万岁爷的眼神。
“又怎么说的上是因为嫔妾呢?”
箫煜显然是没想到,沈芙会如此的直白。
面对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是不敢直视。
抬手轻咳了一声,箫煜低垂下眼眸,四躲的眼神都带着狼狈:“朕……”
一个字刚开口,接下来他却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他说,他没怀疑过沈芙?
赏花宴上,方锦兰的眼神频频看向沈芙。
亲生姐妹却是不顾杀头的风险去指证偷人。
种种证据,都让他不得不去猜忌。
他分明是怀疑过沈芙的,哪怕他没有说出口。
但是沈芙说出来了。
这句话直击他的内心,让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甚至是连辩解的理由都没有。
“朕……”箫煜在远处沉吟了许久后。
喉咙翻滚着,到底还是承认:“当时证据不足,朕不敢相信。”
“但是万岁爷相信了淑贵嫔。”沈芙再一次的直指箫煜,
根本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证据不足,只能证明淑贵嫔的清白,但是如何能够证明这些事是嫔妾所为?”
“万岁爷只是愿意相信他所相信的,显然,万岁爷只是不愿意相信嫔妾。”
沈芙自嘲一笑:“那今日淑贵嫔指正嫔妾,万岁爷要让嫔妾来做什么呢?来治嫔妾的罪不成?”
“沈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