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提议喝酒，喝啤酒。两个人一人来了一瓶雪花，既体验了“解放”的快乐，又能保证人身安全。吃完宵夜，两个人手拉手沿着路一直走，偶尔有风吹来，凉爽又惬意。李佳说我们一直走下去，看走回宿舍能否走到天明。路上所见都是三五成群的才结束高考的人，慢慢地，人越来越少。路旁可以见到一周前拉起的红底白字的横幅，上面写着：请勿喧哗，为考生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李佳站在横幅面前，让张亮给她拍了照片，以示纪念。高考是懵懂青春的一段克制，是奋斗青春的一道宽门。今晚的所有都可以拍照留作纪念，多年以后，用来伤怀。

张亮说，也许我记忆最深刻的将会是今晚和你走的这段路。

李佳和张亮走到贡河边的时候是凌晨两点，两岸的灯光依旧五光十色。这是政府打造的景点，灯火通明。两个人凭栏远望，吹着河风，沉醉于夜色。

河风吹起李佳的头发，发梢飞扬。

你让我想起王家卫电影的女主角，张亮说。

李佳知道张亮的文艺瘾又犯了，便说，那我是像阿娥呢还是阿菲呢？

这个时候看，像四号天使。张亮看着她的脸认真地说，她这时候的头发真是太像了。

李佳知道张亮说的是《堕落天使》里的杨采妮，她说自己没有那么聒噪，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做一瓶过期的凤梨罐头。

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张亮喜欢文科生的原因就在于此，也许不是所有的文科生都像李佳这样能“接”住他，因此才是李佳成为了他心头上的人。

三点的时候，张亮见李佳有些睡意。便拉着她去学校背后的一家网吧，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这样的时间点去网吧，给网吧老板亮身份证的时候他们底气十足。已成年就是好，身份证变成了通关文牒。网吧老板看着两张稚气的脸有点不相信他们已成年，但身份证上的年龄确实代表他们已成年。于是网吧老板给两人开了两个离吧台和监控最近的位置。

坐了一会儿张亮和李佳发现，沉睡中的贡市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地方是兴奋着的，有人因为打游戏不时嘴里吼叫几声或者肆无忌惮地骂脏话，然后说“噼噼啪啪”的敲击键盘的声音。张亮给李佳戴上耳机让她听会音乐，听着听着李佳便睡过去了。张亮盯着电脑看了会电影，然后又打开空间想写点文字却又写不出来。困意袭击着大脑，但是张亮不想睡，他看着睡得沉沉的李佳，带着两个人的包，起身去上了个厕所。上完厕所回来，意识清醒了些。他便继续看电影，王家卫的《东邪西毒》。

早上六点十分，张亮摇醒李佳。说趁宿舍门刚打开人少的时候冲回宿舍，阿姨就发现不了他们昨晚没回宿舍。果然，两个人走到到宿舍大门的时候，正好听到宿管阿姨“哐当”解锁的声音。

张亮告诉李佳，趁宿管阿姨转身回房间的时间，只有一分钟，立刻冲到楼梯间去，就不会被发现。李佳照做了，宿管阿姨背对着她，正好在整理被子，李佳趁此机会一个箭步冲上楼梯口，完全没有被发现。张亮也成功“回防”。两人各自回到宿舍后，才发现自己是回宿舍最早的人，看来昨晚大家都很“解放”。

张亮爬上床的时候觉得脑袋一团浆糊，眼歪嘴斜，意识混乱。随即倒头便睡。李佳回到宿舍梳洗了一番，也上床继续睡，她体会到了人睡觉为什么非得要平躺着的合理性和舒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