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车前头位置,放着几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
其中有几个敞着口,我看到里面放置的都是,香烛元宝之类的祭祀用品。
“我说大哥,你们这是要到白云峰去干啥呀?咋走到我们七泉村这个地方来了,这也不顺路呀?”
那赶车大汉对这里的道路非常熟悉,只借助微弱的星月光芒,也能够驾车疾驰如飞。
“我姓张,这是我侄子粪勺。我们爷俩要到白云峰那边,去看望一位亲戚,结果没认清地点,下车下早了。”
涤尘胡编了个理由。
“哦,我说呢,你们一定坐的就是到临县的那班客车。如果你们没有提前下车,说不定现在已经到白云峰脚下了。”
赶车大汉有些唏嘘的说。
“现在这些司机都是只认钱,他一定看你们是外乡人才故意刁难的。这大晚上的要是出点事儿,那可真是造孽呀!”
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年岁稍大些的男子接口道。
“谁说不是呢,这司机真是缺德,让人家在这里下车。要不是遇到我们,你们岂不是要在野地里过一宿?”
车上另一位年轻些的男子也有些愤愤不平。
“嗐,也怪我的记性不好,提前下了车,不能全怨司机师傅!”
“大哥,我看你们这...这好像是身着重孝,不知道......”
涤尘避过那个话题,看着几人的衣着问道。
“老汉我姓薛,驾车的是我大侄子,那是他媳妇儿,对面的这个是我的儿子。”
年岁大些的薛老汉先是介绍了一番。
通过他的介绍我了解到,他们一行四人分别是夫妻和父子。
老汉叫薛有福,驾车大汉叫薛万林,那女子是他妻子刘芬,年轻一些的则是他的儿子薛树林。
他们都是陪着薛万林两口子,到镇上采购丧葬用品的。
老人前天去世,按照规矩应该停放七日。今天家里祭拜用的一应事务有些不足,所以几人便约定出去采购一些。他们午饭后出发,一直到这会儿才赶回来。
“咱这附近该不会是闹什么疫情吧?我们爷俩一路过来,看见了好几起出殡的队伍!”
涤尘探问道。
“咱这一带都是山地,道路崎岖难走。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藏在这里,日本鬼子也只能干瞪眼!所以平日里除了个别驴友会过来爬爬山,外人根本很难见到,怎么会有传染病呢?”
“而且这些去世的人都是无疾而终,医院的大夫都说他们没病!”
薛树林对涤尘的猜测持否定态度。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奇怪!”
“你们过来的那条路,沿途百余里有二三十个村子,听说自月初起每个村子都有人去世。其中男女都有,而且还都是无病无灾的,可是人说没就没了!”
薛有福说起这事,眉头拧成了疙瘩。
一路上说着话,不知不觉板车在一座石头砌成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到了,就是这里!”
薛万林率先跳下车。
我们依次从车上下来后,薛万林牵着骡子拴在一旁的树上。
“大家快进屋吧!二叔,我去看看晚饭咋样了!”
刘芬招呼了一声,提着东西先推门走了进去。
我进去后就发现,在不大的小院子当中,搭起一座小小的灵棚,棚下台子上赫然安置着一副红色的棺材。
北方有风俗,家中老人高寿去世且无病无灾,就会用到红色棺材。因为大家认为,这并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反而是老人自己的福分,这也被称为“喜丧”。
我和涤尘长久以来养成了职业习惯,进院后先是四处打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