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尸体上提取出来的,能弄到这么多尸油,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非命,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蛊尸。”薛尹看着这一条长长的火光,面目冰冷,怒意心生。
方星暸也是深深感憾:“太不可思议了,简直丧心病狂!”
“走吧,希望不会有更丧心病狂的事等着我们。”薛尹捂熄了火把,拍拍她的肩头,沿着尸油燃起的方向走去。
方星暸跟在她后头,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路,甬道蓦然变得宽阔起来,但尸油燃烧的火光到这里就结束了。现在,摆在她们跟前的是三个巨大无比的洞穴入口,里头幽深诡异,透着寒意。岩壁上渗着湿气,青苔横生,无数拳头般大小的洞穴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岩壁。
“什么地方?”方星暸观察着这些岩壁上的湿意,心想可别是什么尸油,如果是那真是太恶心了。
薛尹摇头,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在想要不要再往洞穴里面走。
“啊!”方星暸被岩壁上洞穴里的探头探脑的东西吓了一跳:“薛尹当心,这些洞穴里都是那些恶心的蛇一样的怪物。刚才在甬道的岩层里的就是它们。这些液体也不是水,是它们身上的那些黏液。这么多黏液,这么多洞穴,它们到底有多少啊?”
薛尹去将她拉过来:“跟紧我!”说着,朝正中央的巨大洞穴走去:“刚才的蜘蛛不简单。恐怕它们就在附近。”
“到底是什么怪物?”方星暸拆了一支荧光棒在手里照着路。
“也许是吃蛊尸长大的怪物。”薛尹提了心,脚子走得有些小心翼翼:“这些东西不能放到外面去,在它们见光之前,一定要灭了它。”
正说着话,方星暸耳括一动,只觉背后一凉,她将薛尹一撩把她放倒,自己往旁边一滚,手里的荧光棒往身后一扔,荧光棒抛在空中,刹那间被什么东西劈成了两半,荧光剂粘到了劈断它的物体上,在黑暗里快速的移动着。
“是蜘蛛,它们的腿像巨型镰刀一样”薛尹也就地打了个滚,悄声的对方星暸说。
“我看见了。”方星暸死死的盯着那些移动的荧光剂,在这样的光亮下,巨镰蜘蛛的镰刀角正反射着幽冷的光。
她屏气凝神,换成了饿狼扑食的动作,悄悄摸到小腿上的军用匕首,猛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巨镰蜘蛛,在荧光剂所在的地方,狠狠的划了一刀。然后,一个翻滚,滚到薛尹身边。荧光剂随着急促的晃动了一下,但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好像匕首对它没用。”方星暸小声的说。
突然,荧光剂又急速的晃动起来,速度极其之快,一瞬间就到了方星暸和薛尹所在的地方,接着一道凌厉的寒意袭来。方星暸和薛尹各自滚开,巨镰蜘蛛的利刃长腿便狠狠的刺了下来。
“它对声音有感知。”薛尹说着,将刚才悟熄了的火把重新点上,这洞穴里便亮堂了许多。
这下,两个人终于看得清眼前这怪物的模样,原来是一头巨大的将近两米高的蜘蛛,它的腿诡异的像一把把镰刀一样,锋利无比,透着阴冷的寒意。身体缩在腿部的根处,像一只鼓动的,呼哧的张噏着。周身是黑红相间的纹路,像金银环蛇的纹路一样布满全身,看上去更加诡异恶心。
巨镰蜘蛛向薛尹奔去,巨型的镰刀脚跨度之大与速度之快,令人砸舌头。薛尹转身,往岩壁上跑去,借力凌空翻了个跟头,躲过它的镰刀脚,把火把往岩壁上的洞穴一插,翻手从袖中扯出来一张镇妖符,朝它鼓囊身躯发去。然而,巨镰蜘蛛动作奇快,镰刀脚在电光石火间将她的符撕了个粉碎。
薛尹见镇妖符无效,赶紧避开方星暸取了火把朝巨镰蜘蛛逼去,蜘蛛退了两步,显然任何生物对火都有本能的恐惧。不过,它又快又迎了上来,前头的两只镰刀腿,不停的想要将方星暸两个人斩于足下。腹部发出咕噜的声音,似乎被方星暸手上的火把激怒了。
“攻它腹部,大多数生物的弱点都在腹部。”薛尹抢过方星暸手上的火把:“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你绕到它身后”
方星暸明白她的意思,也不耽搁,因着巨镰蜘蛛有两米高,那些岩壁上的拳头般大大小小的洞穴反倒成了方星暸的帮手。趁着巨镰蜘蛛被薛尹吸引住,她快速的绕到它身后,将洞穴当成了落腿的阶梯,敏捷的攀了上去,接着凌空腾起,对着它咕噜作响的腹部狠狠的将匕首捅了上去。这匕首不偏不倚正刺到腹囊上,深深的没入其中。
巨镰蜘蛛吃痛,发起狂来,八足力蹬,胡乱的跳动着,一只镰刀足向薛尹发力。薛尹始料不及,避闪不开,被它扫到顿时飞出丈把远,砸在不远的岩壁上,竟然将整片岩壁砸成了碎末。她只觉口头一腥,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方星暸一见薛尹受了伤,心头怒火大起,抽手将匕首拔了出来,在巨镰蜘蛛的身上翻了一个,把蜘蛛骑在身下,再次将匕首扎进了巨镰蜘蛛的腹中。她在它腹中将匕首一转,匕首锋利划破整个腹腔,从她手背上转回来,又落入她的手中。她手速极快,嗖嗖两刀将巨镰蜘蛛的眼珠子给割掉了。
巨镰蜘蛛吃痛无比,八足在地上狂瞪乱舞,发出无比凄凉的一声长啸,将方星暸掀到地下来。
方星暸重重的摔到地上,猛然觉得耳中一片嗡鸣,接着腹腔之中感觉无数细虫翻动,在她身边咀嚼,咬破她的五脏六腑,叫她痛彻心扉。
她知道自己身上的蛊毒,很不是时候的发作了!但是,薛尹还倒在岩壁的碎未里,她不能将巨镰蜘蛛再伤害到她。于是,她强忍着万千毒虫钻心的痛感,混身颤抖的站在巨镰蜘蛛跟前,心想如果它再往前一步,自己再给它一刀。
巨镰蜘蛛狂乱的往她跟前走去,巨大的镰刀脚高高扬起,却定格在半空中,不宵一会儿两米高的大个头轰然而倒,在她眼前化成了一滩烂泥。她把它杀死了,用短短的匕首刺进了它的腹部,还削掉了它的眼珠子。
孙亦恬起了个大早,早上露水颇重,虫鸣鸟语清脆,太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一片。
她坐在董艺的帐篷前吃着干粮。所幸,大家都得了方星了的教导,将防水袋把吃的用的都包好,才不至于东西都让水给泡湿了。她眼睛死死的盯着齐玉麟的帐篷,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道她醒了没有。
一大早的时候,薛尹来找她,“等星暸醒了,我会跟她去探探蛊尸的老巢。在我们回来之前,你帮我盯住齐玉麟。”
孙亦恬挠了挠薛尹给自己缝好的伤口,这会儿正有些发痒。大家都睡得很安静,没有人出来走动,小八的帐篷发出轻微的说话声。齐玉麟依然什么动静也没有,她有些纳闷。那些一直要来抓她的雇佣兵似乎在她们入了台湾镜内之后也消声匿迹了。
正想着,小八的帐篷里发出剧烈的呻吟,打断了她的思路,她眉头一皱。虽然知道小八和陶昕是情侣关系,但也不用在这样的环境里做这些嗯嗯啊啊的事吧?更何况,还有别人在,更有男人在。
“啊薛尹姐姐”
孙亦恬刚要起身,打算走过去提醒一下她们,便听到了身后董艺的呻吟。
“好疼”
她赶紧钻到帐篷里,看见董艺抱着小腹,躲在里头滚来滚去“小艺你怎么了?”孙亦恬上前将她搂进怀里。
董艺脸色铁青,眉目深锁,无法在她怀里安定,抱着肚子不停的喊痛。
孙亦恬不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搂着她几番安抚也无济于事。没办法,她只好冲出帐篷找人帮忙。就在她冲出来的一刹那,湖水的对面树林里猛然惊起一片白鹭。但是,白鹭又逃命似的躲回树林里,接着,一切万籁俱寂,刚刚清脆的虫鸣鸟语几乎同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两个帐篷里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孙亦恬突然觉得头皮发麻,一种莫名的恐惧从背后蔓延全身。
“怎么了?”齐玉麟从帐篷里探出身来问,似乎也感受到了异样。
“发生什么事了?”温玺也从帐篷里出来,问情况。
老柴紧跟在后头,还没及站起身来,突然喊到:“小心”
他话还没说完,站在他跟前的温玺已经被在半空飞来的一个身影给踹飞出去了,直接掉进了他们之前爬上来的水里。
孙亦恬眼尖,立马就认出来是之前要来抓齐玉麟的雇佣兵。她条件反射的把齐玉麟往帐篷里按,接着扑到她刚坐过的地方,伸手捞起来一个瓶子,将木塞子一拔便往那人身上泼去。
她想让齐玉麟自己先躲开,正要回身将她从帐篷里拉出来。一转身,一个拳头照着她的脸颊擂了过来。顿时,她只觉脑袋嗡嗡直响,眼冒金星。这一拳擂得不轻,几乎要叫她直接晕过去,她醒了醒脑袋,还未及看清对方长得什么模样,就已经被一杆抵住了脑门。
齐玉麟被从帐篷里拖了出来,老柴把温玺从水里救了回来,看到对方用枪抵在孙亦恬的脑门上,也都不敢吭声了。帐篷里的小八、陶昕和董艺,依然抱着肚子喊疼,但没有人能顾得上他们。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齐玉麟?”孙亦恬咬着牙问。
两个雇佣兵没有吭声,无动于衷的看着她。这时,一个老太婆着从树里阴影处走了出来,身后也跟着两个雇佣兵。她似笑非笑,如幽灵般脚步发飘似的走到孙亦恬跟前,捏起她的下巴,露出一个极其丑陋的笑脸。
“水蛊,是寒氏后人给你的吧?”她蠕动着两片老唇,声音沙哑。
“我不知道谁是寒氏后人。”孙亦恬刚刚泼的东西,是早上薛尹给她的。
薛尹怕她和方星暸都不在的话,万一凯达格兰族的人来找到他们,这些水蛊可以暂时的帮他们治退这些人。只是,没想到凯达格兰族的人没来,却来了这帮人。
老太婆嘿嘿的笑着,让雇佣兵把小八、陶昕和董昕从帐篷里拎出来。
“婆婆,婆婆,上次也是你救的我们,这次你也救救陶昕吧?”小八一眼便认出来,这是老太婆是上次帮他们解灵蛇毒的人她强忍着腹中万蛊钻心的疼,几乎是爬着过去求她的。
“寒氏后人真是落魄,这点小蛊都解不了。”老太婆走到小八跟前。
“小八薛尹说,她就是给我们下蛊的人,我们要不信她。”陶昕揪着小八说。
“可我不想你这么痛苦啊啊”小八突然抱着脑袋大声叫唤起来,因为人瘦脖子上脸上青筋爆起,眼睛极度充血布满血丝,甚至可以看到眼白处无数黑点蠕动,这个样子更显得面目狰狞。
“小八!”陶昕将她抱住,内心因为一句话使她受到猛然加剧的痛苦而愧疚。她知道,肯定是这个老太婆嫌弃她说话不好听,给小八苦头吃了。
“你们是冲着我来的吧?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干嘛为难她们?”齐玉麟冷静的开口。
老太婆的小眼睛瞟向她,冷冷:“麒麟印,在哪里?”
“我父亲失踪了,也许他知道在哪儿。”齐玉麟面不改色的说。
老太婆微微扬起老旧的嘴角,对雇佣兵说:“把她带回去,还有她。”她转身再指向孙亦恬。
雇佣兵们没有说话,听话的把孙亦恬和齐玉麟扛到肩膀上,先行离开。
小八已经只剩下喘气的命了,陶昕也躺在地上,死死的握着她的手,眼泪滂沱。
老太婆不理会她们,直接走到温玺面前,温玺还趴在水里,露了半个脑袋,一脸倔强的看着她,坚毅的目光透过眼镜,斯文的模样反倒少了气势。
“你不对!”老太婆食中双指在他额头眉心及人中处摸了一下,哑声说着。
“死老太婆,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老柴吃过她灵蛇的苦,对她的好感不强。
老太婆冷眼一瞟,枯手一挥,刹那间一条小蛇就游到了老柴脚边,吐着红信,把他吓得整个人都弹了出去,再也不敢多吭一声。真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对蛇的恐惧已经超乎自己的想像了。
老太婆不再说什么,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小牛角,呜呜的吹起来。这时,那三个种蛊的人,痛感剧烈,已经不再只是腹腔的痛感,而是五脏六腑都有一种被撕碎的感觉,万虫钻心的痛无法形容。
董艺年纪最早已经受不住,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大口黑血。黑血里扭动着万千细小的蛊虫,和着血肉的碎末一起呕了出来。
小八则几乎要把自己整个脑袋都抠爆了,这痛苦的感觉,就像无数虫子在血管里用针去刺,各种神经末梢像在被放有火上烤。她已经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摊血水,泡在血水的汪洋里绝望沉伏。
陶昕和她几乎是同时吐出来的,大口大口的呕着黑血。直看得老柴和温玺也觉得恶心无比,那腐尸般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叫人反胃。
呕了几回,这三个人估计也是连血也呕不出了,但似乎就吐出来黑血,人轻松了不少。
老太婆子则席地盘腿坐下,分别给了她们一个盆子,“我现在给你们解蛊,你们都吐到这盆子里来。”
她说着,嘴里咒语念念,中蛊的三个人恶心的感觉陡然强烈,莫名的蠕动感冲击着喉咙,让他们干呕连连。终于在老太婆咒语的催动下,她们又吐了起来,这回吐的不是黑血,而是一条条白色的蛊成虫,混带着血丝,吐在她们跟前的盆子里扭曲挣扎。
老太婆不顾她们的鬼哭狼嚎,只一心念咒催动蛊毒孵化成虫,待这三人吐出更多的成虫之后,随手抓起一把放进嘴里嚼起来,吞下去她们吐了多少,她就吃掉多少。
老柴和温玺口水脉脉,看着这些虫子已经是阵阵反胃。见到她把这到虫子吃到肚子里去,也实在是忍不住,转头就吐了一地他们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恶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