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象谷】

数天以后，达斯与蓓蓓母子俩离开了崖谷，朝幽深的野象峡谷走去。

达斯与蓓蓓母子在风雨飘摇的大山中不知走了多少路程，也不知度过了多少时日。好在原始森林中不缺食物，渴了就喝山泉，饿了就以芭蕉，椰子充饥。

这天，他们终于辗转跋涉来到了鹰鹿两国交界的深山峡谷。

雨过天晴的群山宛若－条苍龙横踞于群山峻岭中。

苍茫的原始森林连绵不断，无边无际。

老林内古树挺立，浓荫蔽日。墨绿色的苔藓爬满岩石、古藤、树干。各种奇形怪状的藤蔓植物在林中织成一道道如蛇似蟒的巨网，将森林紧紧缠绕。

几个时辰之后，他们来到一堵危崖千仞的峭壁上。站在峰顶仰望天宇，蓝得令人心醉。俯瞰山下，达斯惊讶地发现山下竟是一片充满神性的原始森林。

林中有片湖光山色宛然七彩虹霓的地方，浓荫丛中，幢幢形若孔明帽子的竹楼隐约可见。空中翱翔着数千只雪白的银鹭。

“天啊！难道这儿就是佛祖居住的勐巴纳西？”达斯为眼前出现的景象喜极而泣，如痴如醉。

蓓蓓道：“达斯，下面这片森林不是金鹿国的土地，我不能再送你去了。”

它指着崖下的栈道说道：“你顺着这条栈道下去。下面就是古塔玛隐居的地方。咱们就此别过。”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达斯已与蓓蓓母子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此时分别在即，心中颇为伤感。

蓓蓓也有一种依依难舍的感觉。京京更是对达斯极其眷恋，对他又亲又吻，撒娇卖萌。蓓蓓对儿子说道：“孩子，达斯哥哥治伤要紧，让他去吧……”

京京眨巴着一双星星般的小眼，问道：“妈妈，我们还能与达斯哥哥相见吗？”

达斯亲昵地亲着京京的额头，安慰道：“能啊！我一好了，就去找你们。”

京京伸出右前掌握着达斯的右手，欢喜地道：“好！咱们金钩钩！一言为定。”

这条栈道其实是用百年古藤编织成的空中藤桥。

桥身建在无数株粗实的龙脑香古树间，逶迤绵延数里之遥。

伫立桥上，透过林荫缝隙不时可以看到林中成群的野象、虎豹及其他飞禽走兽。

不知走了多少时辰，达斯终于走完了藤桥。

站在绿茵茵的芳草地上，回首仰望，空中藤桥在云蒸霞蔚中断断续续，疑为天路。

一池春水岀现在达斯的眼前，夕阳西下的湖面闪烁着碎金般的光辉。

野花的幽香令人心旷神怡。

湖岸上桃红柳绿，铺青迭翠。

数幢凤凰展翅般的茅屋座落于五彩缤纷的奇花异草之间。

当他走近临近茅屋的一株菩提树下时，一位全身黑衣的蒙面女人笑吟吟地迎将上来说道：“凤凰奉恩师之命，在此恭迎达斯先生！”

达斯惊讶地瞅着这位体态婀娜的蒙面女人：“您们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今日要来？”

凤凰的声音温柔似水。“恩师今晨临出门时曾吩咐我们，今天傍晚时分，将有一位名叫达斯的求医疗伤男孩莅临寒舎，要我们热情接待。他还说你因受了箭伤前来求医。你走了数天，跋涉艰辛，快请屋内歇息。”言毕，领着达斯进入厅堂坐下。

茅屋虽然简陋，却十分清洁，几达一尘不染。屋内傢俱虽系竹木编制，却精致美观。宽敞的壁橱中全部摆滿了各种版本的书籍。竹壁角落陈设着古琴、箜篌、洞箫、坚琴一类的乐器。

质朴的茅舍让人产生一种超凡入圣，不在尘世的感觉。远离血腥的狩猎屠场，离开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达斯恍如隔世，潸然泪下。

凤凰献茶之后，又捧着几样精美水果入厅，说道：“你先喝杯茶润润口，晚饭马上就好。”

达斯见茶汤青碧翠绿，香气扑鼻，赞道：“好香！”呷了一口，顿觉满口馨香，沁人心脾，有着难以言喻的舒畅惬意。“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喝过这样香的茶呢！”

凤凰听他称赞煎的茶好，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说道：“当年恩师在太湖的开元观与陆羽先生相识，两人一见如故，结下深厚交情。据恩师说他的这些茶艺得自陆羽先生亲自教授。凤凰所学，不过十之一二。比起小师姐来就更差了！”

陆羽乃大唐名士，被人称为茶圣。

蓑衣江流域诸国大都崇尚大唐文化，自然熟知陆羽的传奇事迹。但达斯涉世不深，自然不知陆羽是谁。

勾起他满肚子好奇的却是她们怎么会知道自己会来，便问：“吃饭不忙，我问你，这里叫什么地方？你的老师叫什么名字？怎么会知道我今日要来？”

凤凰道：“恩师名叫古塔玛。这片山岭因常有野象出没，当地人称野象谷。恩师在这里隐居修行后，将其改名象园。恩师有经天纬地之才，尤善占卜。所以知道先生会来。”

“古塔玛！？”

达斯一怔，猛地忆起蓓蓓曾告诉过他。约在20年前，乘象国来了一位满腹经纶，文武双全自称古塔玛的佛爷。

这位佛爷学识渊博，精通佛典，很快就成为蓑衣江流域的大圣人大学问家。身为国王的萨莽达对他极其赏识，经常入寺与他学习佛理。其后，萨莽达想聘他为象国宰相。孰料就在诏书下达的当天，古塔玛居住的奘房突然被大火烧成一片灰烬。

当时人们都以为他罹难于火灾之中，难过了一段很长的时日。

想不到他却在这儿遁世隐居。

这时，一名年轻仆妇走进厅堂，对凤凰说道：“凤凰姑娘，饭已做好，香香吩咐先请客人入席用餐，她正在配药，就不来陪客人了。姑娘还说，替客人疔伤的药材还缺少几味，她明天一早就进山採药，回来就可替客人疗伤了。”

达斯闻言，知道还有一位姑娘因忙着为他配药不能前来吃饭，感谢不已。

凤凰道：“我忘了告诉你，恩师门下还有一位来自天鹰国的女高足，年龄虽小，医术却极其精湛。恩师对我说，你的伤势太重，十分难治，所以由她负责主治。”

达斯心中有点纳闷，想说什么又觉唐突，便没再说下去。

达斯脸上的表情自然瞒不过冰雪般聪慧的凤凰，坦然说道：“恩师曾言我也可医治先生所患箭伤，但要想让你完好如初，不留丁点疤痕，就非香香师姐不可。”

听凤凰姐这么一说，达斯对这位尚未认识的香香姑娘更加好奇仰慕，更想早点看见这位国医圣手。

少倾，侍女前来禀告，要二人前往餐厅用饭。

达斯自诞生之日始，直到现在一直过着最为简单的原始生活，偷渡期间，虽也吃过水手的饮食，但与凤凰亲手烹调的菜肴相比，自是云泥之别。

所以当香甜的米饭端上桌时，达斯再次流下激动的热泪。

由于长途的疲劳跋涉，疲惫不堪的达斯吃过晚饭便草草安歇。

这一夜是达斯睡得最舒坦最惬意的－夜。

翌日中午，凤凰正陪着达斯品茶聊天。

应达斯的请求，凤凰继续介绍古塔玛的情况。

“恩师少年时曾远赴长安，师从当时名震天下的不空高僧学习密宗教法……”

蓑衣江流域佛学深远，佛学早已溶汇两岸居民的血脉骨髓。达斯从小就在白象岛长大，虽说此时记忆全失，但长期被卷帙浩繁的佛教经典熏濡浸润，因此听得精精有味。

凤凰续道：“恩师的恩师是来自天竺的密宗大师不空和尚。当年曾协助大将军哥舒翰平息安禄山叛乱，是肃宗大皇帝的国师！”

达斯饶有兴趣地说道。“你师傅能跟不空大师这样的大佛爷学习佛法，真是三生有幸！你的密宗功夫学得怎样？”

凤凰赧颜地摇摇头。说：“密宗太过深奥，恩师说我学武资质平庸，也不是研习高深佛法的材料，所以没学……”

说到这儿，突然欣悦地说道：“小师姐来了！”

达斯对凤凰具备这种类似传音入密的功夫大为惊奇。

因为他从小就在白象岛长大，长期跟随各种飞禽走兽学艺玩耍，学会了很多飞禽走兽互相联络的办法。如像大象用足掌跺地就可以与远在十里开外同伴互相联络，交谈。

所以他早就听到了来人轻盈的脚步声。

“小师姐来了？你怎么能够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想考一考凤凰的耳力，便随口问道：“这位小师姐距离咱们这儿有多远呢？”

凤凰笑道。“早哩！小师姐离这儿尚有三里之遥呢。”

凤凰轻描淡写的言辞再次让达斯惊愕万分：距离这么远，她一个年轻姑娘又怎么能够听到三里开外的脚步声呢？继而又想，凤凰姑娘的微笑肯定十分灿烂，可惜未能看到！她又为什么要整天蒙着脸呢？

话音刚落，竹屋外已传来轻柔如云的话音：“师姐，达斯来了吗？”

达斯又是－怔：此人好快的脚步！当下来不及思索，急忙迎出门去。

竹门口立着－位白衣素服，飘逸俊朗，眼若星辰的少女，虽然年少，其风韵气质已达大家风范。

达斯惊讶暗忖：看她的年龄与自己相仿，甚至还小一至二岁，小小年纪怎么就成了名医？目光不禁愕然。

白衣少女看见达斯愕然的目光，灿然一笑：“贵客光临寒舎，香香因忙于进山採药，有失远迎，得罪了！”

她一进屋，便似将春天的阳光，青春的欢乐，人间的喜悦都带了进来。

达斯从未见过如此靓丽的女人，不禁看得呆了。

白衣少女被他看得满脸红云，羞涩含笑。

达斯面色一红，道：“达斯冒昧求医，请姐姐原谅。”

白衣少女莞尔一笑，道：“请进內室诊治。”

她这一笑，恰如春风破寒，花苞绽放，达斯不禁心神荡漾。但见她神色凛然，急忙自敛神思，随她进屋。

这间诊室，草堂上垂悬几幅竹簾，四围紫泥堊壁，悬数幅名言丹青。达斯不懂文墨，自然不识其中奥妙。

竹几上摆一只秘色瓷香炉，一缕沉香袅袅绕绕。

达斯坐在竹榻之上，可见窗外清溪潺潺，湖水漪丽。几只黄莺落在竹窗之上，音若天籁。

白衣少女看着达斯背上的簇簇箭伤，惊讶极了，问道：“你一个小小孩童，怎么会中如此之多的箭镞呢？”

达斯将鹿岛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香香与凤凰。

他虽说得简单，香香与凤凰却听得胆战心惊，面面相觑。

诊视完毕，香香对达斯说道：“你放心，家师虽然不在，不是香香夸口，这丁点小伤，还难不倒我。不出一月，保你康复，连伤痕都不留一点。”

达斯感谢不已。自此安心疗伤。

治伤期间，他见香香与凤凰不是看书学习就是进山采药或者练习武功，他因无所事事，便也跟着她俩习练武术。

香香出身将门，自幼习武，所学武功，均为上乘，虽然火候不到，但隐隐之间，已有大家风范。

她见达斯虽然从未学过武术，但聪颖异常，一教就会。再加上达斯自幼与动物相伴，具有一身得天独厚的蹿越跳跃之技，学习武技进展神速。惹得香香大为惊讶：“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是一个百年罕见的武学奇才！可惜本姑娘所学有限，不能再教你更加精深的武功了！”口气俨然一代宗师。

达斯见香香虽比自己还小，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及武功搏技无所不精，就连那些奇门遁甲、奇难杂症都样样知晓，简直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月之后，达斯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如香香亲口承诺的那样，达斯的躯体连丁点疤痕都没留下。

望着自己光洁油滑的身体，达斯对香香的绝世神技赞不绝口：“神医！神医！真是圣医国手！”

香香莞尔一笑，说道：“我这点鸡毛蒜皮的雕虫小技比起恩师古塔玛他老人家来，恐怕只配给他打打下手喽！”

凤凰也道：“达斯，你不知道，恩师他老人家的知识真可谓浩瀚如大海，渊博似天宇呀！”

香香与凤凰的这番话说得达斯悠然神往，钦敬至极。“凤凰姐，您俩说，我能拜他老人家为师吗！”

凤凰犹豫片刻，方道：“我不知道。”她指着香香续道：“据我所知，恩师平生从未收过徒弟，到现在为止，也仅收过香香一人。”

达斯听凤凰这么一说，大为惊讶：“只收了香香一人？您呢？难道……”

“我不算恩师的弟子！充其量只能算半个弟子！”

她见达斯眼呈困惑，接着解释道：“恩师说我资质平庸，学不了哪些高深莫测的学问。”因为凤凰戴着面纱，达斯看不到她说这话时有什么样的表情。

但从她忧郁的语调上看，言谈之中，充满了怅惋寂寥的失落感。

这天早上，达斯正在大青树下复习昨天香香教他的一套新拳。

正练得高兴时，却见凤凰匆匆忙忙地朝他走来，到了面前，说道：“达斯，刚才家师让人传信，说是公孙大娘的高徒在长安开馆传艺，他要香香明天一早赶到篱笆镇，然后跟他前往长安。”

达斯大吃一惊：“香香要走了？去长安？长安好远好远啊！她还回来吗？”

凤凰头戴的黑面纱摆了两下：“香香不回来了。她要在长安呆好多年呢！就是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达斯听说凤凰也要离开，心一下凉了。“凤凰姐……你也要走！？去那儿？”

凤凰道：“我要去虎国。我姑爹要我去他那儿。”

“你要去虎国？你姑爹在虎国做什么生意？”

“他是虎国的长老。虎国有四大长老。他是老大。现在是虎国的大长老。家师说我姑爹奉旨要与象国的特使会谈。他很想我，恰好遇见家师，便请他带信要我去芭蕉关与他见面。”

“凤凰姐，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这些事呢？”

凤凰没有回答达斯的问话，凝着窗外的朵朵浮云，深深地叹口气。

十二年前尘封的血腥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象国皇家狩猎场外】

当年，身负重伤的凤凰挣扎着爬出狩猎场，来到郊外的驿道时，天已破晓。

也是她命不该绝，晨曦中出现了一位白衣如雪的中年男人。

她竭尽全力喊出“救--命--”二字后，便再次昏迷了过去。

救凤凰的就是在野象谷隐居的绝世高人古塔玛。

当古塔玛知道凤凰乃是神虎国四大长老之首虎长老的亲侄女后，二话不说，便将她带进了野象谷。

进谷以后，古塔玛凭着一生绝学，经过年余的医治，终于治好了凤凰的烙伤。

凤凰伤愈之后，曾在湖畔偷照，当她发现自己的容颜虽比不上罹难之前的倾城之貌，但与伤后之比已有云泥之分。

这让她欣喜异常，怀着感恩的心情遂拜古塔玛为师。

数年之后，在古塔玛的精心调教下，聪明伶俐的凤凰也成为技艺超群的女大夫。只是用黑纱罩面，穿一袭黑衣是凤凰多年养成的习惯，伤愈之后，她的服饰标配依然沿袭这一习惯。

凤凰入谷就医不久，古塔玛又带来一位学医的大夫，她就是香香。

凤凰虽然年长及朝前入谷，但她主要是入谷疗伤。

香香入谷虽晚，却是古塔玛亲收的唯一弟子，因而在辈分上反而成为凤凰的师姐。

这天，正在象国游历的古塔玛听说虎大奉命前来万象城公干，想到自己即将前往长安，留下凤凰一人心中不忍，便托人带信让凤凰前往芭蕉关认亲。

达斯听说凤凰要去芭蕉关，想到她俩一走，自己无依无靠，成了孤苦伶仃的孤儿。想起偷渡往事，不免黯然神伤，遂想跟随凤凰一同前往虎国，当下央求道：“凤凰姐，我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我想跟你去虎国行吗？”

凤凰正从悲痛的思忆中回归现实，见年幼的达斯无处可去，联想自己悲惨的遭遇，顿生怜悯之心，遂答应了达斯的要求。“好。我带你去。”

翌日，三人洒泪分手告别。

这次分别便是天各一方，虽说三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情谊之跟早已种植在彼此的心田之中。

想到今日一别，将来是否还能重逢？三人不禁潸然泪下……

虎大这次来万象城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还得从当年发生的一桩旧案说起……

【万象城?宰相府邸】

金碧辉煌的相府外面，停满了达官勋贵的各色卤簿、象马车轿。

威姿英伟的石象身边鼓乐喧阗，鞭炮振耳欲聋。

华服轩昂、靓妆炫裳的伟哥丽女相依相偎，谈笑风生地出出进进。

府内，花团锦簇、桂馥兰香。廊檐、厅堂高悬着数百盏龙凤呈祥的彩绢宫灯。

硕大的双龙捧日巨烛将偌大的厅堂照耀得明煌煌，亮堂堂。

厅堂內，数十美女正在筵前笙歌艳舞。

一双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一行行环肥燕瘦的珠光钗影，撩拨得达官显贵、士绅淑女心旌飘摇，意马心猿。

权倾朝野的乘象国宰相召帕雅正在府邸举行浩大盛筵庆祝自己的生日寿辰。

锦衣华服的召帕雅擎着斟满琥珀色美酒的翡翠杯，笑吟吟地对满堂佳宾说道：“各位大人，本相深知自己才疏学浅，能有今日之荣华富贵，皆皇上与诸位大人所赐。各位大人忠心耿耿，老成谋国，乃国之柱石。对此，本相感恩怀徳，铭记于心。今后必当重报！信得过本相的，请干了此杯！”言毕，将杯中酒－饮而干。

众宾客听召帕雅这么一说，无不心花怒放，欢声雷动中纷纷干了杯中之酒。

这时，一位侍卫领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贵族走进大厅。

看见正在向贵宾敬酒的召帕雅，侍卫走到召帕雅身旁指着手捧紫檀木匣的的贵族躬身敬禀：“敬禀相爷，这位便是虎国国王派来为相爷祝寿的特使。”

其实不用侍卫饶舌，他俩才进厅堂，召帕雅就已认出这位特使乃是虎国位居四大长老之首的虎长老。未等侍卫禀报完毕，他便含笑朝虎大走去。

满面笑容的虎长老拱手行礼毕，朗声言道：“鄙国国王听说今日乃是相爷寿诞，念及两国百姓同饮－江之水，情若兄弟。更为了两国世代相好，永无兵戈之争，特命属下送来一份薄礼。恳请相爷笑纳。”

言毕，亲手解开雕凿精美的紫檀木匣。木匣才一打开，匣内立时金辉灿烂，炫人眼目。原来是只纯金制作的金虎。

这只工艺精湛的金虎重达十斤左右，贵不可言。尤其珍贵的是哪两只虎眼，它并非黄金制成，而是来自东海深处的鲛人之珠。

一颗鲛人之珠已是世所罕见，将两颗鲛人宝珠同时联袂送人，足见送礼之人心诚意实。

虎王这一豪阔之举，令满厅宾客惊羡不绝。

召帕雅满眼堆笑，朝虎长老频频拱手，谦逊地言道：“召帕雅何德何能，值得大王如此谬奖！这礼实在太贵重了！召帕雅愧不敢当！”

虎长老不卑不亢地笑道：“相爷过谦了！区区一个金虎能值几何？鄙国大王说了，只要虎象两国亲如一家，世代友好，虎国即便再送10只金虎也再所不辞！”

召帕雅笑道：“请特使大人转告国王陛下，为了两国的和平友好，召帕雅将向皇上提出两个建议，一个是象虎两国歃血结盟，永不为敌。另一个提议就是践行当日先王许下的十城诺言。下月十五乃是我乘象国传承百年的驯象佳节，如贵国国王同意，咱们两国订于下月十五在芭蕉关举行隆重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共御外族的歃血结盟仪式。会上便将十城之诺交割贵国。不知特使意下如何？”

当年，虎国国王罕天虎应萨莽达之邀，出兵三万协助象国征战鹰国。当年象虎两国达成的协议是虎国一旦出兵相助，勿论象国战胜战败，象国都要按照协议规定将边境十城付与虎国。

象国远征鹰国之后，罕天虎依照协议，派遣彪长老统率三万精锐虎军相助作战。

孰料，在后来的战役中，萨莽达兵败蓑衣江。三万虎军同时罹难，只有身负重伤的彪长老幸免罹难。

继后，萨莽达不幸为国捐躯，萨玛达成为象国国王。十多年来，虎国曾多次向萨玛达索要十城，均被萨玛达以种种借口推诿拒绝。虎国又是小国，其政治、经济、军队都无法与象国抗衡，所以每次都只好忍气吞声返回国内。

虎大这次前往万象城，原意就是要求萨玛达履行盟约，遵守承诺，交还十城。

令虎大喜出望外的是这次几乎没费多少口舌，萨玛达不仅欣然答应了虎大的要求，同意将象虎两国的边境十城划归虎国，而且还主动提岀与虎国缔结共存共荣，世代友好的联盟合约，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好事情啊！虎大乐滋滋地欣然同意。

经过商议，两国歃血结盟及交接十城的时间就定为下月十五这天。交接地点就在象国濒临虎国边境之间的芭蕉关。

事情结束之际，召帕雅满面春风地又道：“本相听说太后寿诞将至，特备下一份薄礼，权当贺礼，恳请长老转呈太后笑纳。”

话音刚落，一位侍女便捧着一只锦盒袅袅婷婷地走到召帕雅身旁。

召帕雅当着众人之面，亲手打开锦盒。

珍藏于锦盒内的是一只高、长均达尺余的翡翠玉象。这尊玉象翠绿欲滴，晶莹灵透，价值连城。

虎长老暗赞：人称召帕雅出手豪阔，一掷万金，果然名不虚传！

虎长老双手接过玉象，再三致谢。

【芭蕉关郊外?驿馆??深夜】翌日拂晓，喜滋滋的虎长老一行离开了万象城，踏上了返国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