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山腹地?猴寨】
在象山人迹罕至的腹心地带,有一片浓郁、苍翠欲滴的原始森林。
在这片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中,不仅生活着成百上千的野象,还生活着大量稀奇古怪的野生动物。
其中较为庞大的当数象山猴寨。这个猴寨拥有上千只猴群,由一个叫黑毛的中年猴王统辖。
撵山狗猎捕的这10头猴儿就属黑毛猴王统辖。
撵山狗那天进山猎捕猴群时,曾遭到黑毛猴王率领的猴群反抗。
猴群虽多,但撵山狗仗着骁悍的猎犬、锋利的弓箭及娴熟的技艺,最终将10余只猴子赶进用藤条编制的网篮之中。
为了营救落网的猴群,奋不顾身的黑毛猴王也在与猎人搏杀中被利箭射伤。
众猴看见猴王受伤,担心其生命危险,只好眼睁睁地让撵山虎一行逃之夭夭。
黑毛猴王负伤虽重,但极其担心被捕猴儿的安危,见撵山狗等人走后,便命数只长臂老猿沿途追踪,伺机营救。
这几只长臂老猿原是这个猴群部落中的长老,阅历丰富,聪慧灵敏。
临行之际,黑毛猴王又将领队的大青猴叫住,对它说道:“我曾听撵山狗说过,皇城御苑的御象房主管换了新的主人,此人名叫达斯,是位不仅会讲兽语又怜爱兽类的侠肝义胆奇人,你进万象城后一定要去求他帮忙。”
大青猴颔首说道:“达斯?老猿也曾听过象族长老们的议论,说此人乃是象神达斯脱胎转世。老猿一定遵照王命找他帮忙。”
按照大青猴的指令,这些长臂老猿们夜行昼伏,一路暗中尾随撵山狗,顺藤摸瓜地寻到了阿宝的将军府邸。
傍晚时分,负责这次营救行动的大青猴见天色尚早,人烟稠密,容易暴露行径,便引领众猴藏匿在府邸外的一株古榕中。然后遵照猴王的命令亲自去前往御象房去寻找那位奇人达斯。
临走时吩咐其他几位长老天色一黑立即进府,伺机而动。
大青猴走后不久,猴群长老见暮色笼罩,便窜入将军府邸,隐匿在幽暗的屋梁深处,观察着院中的动静。但因看守严密,直至次日拂晓始终未能救出被捕的猴儿。
太阳初升之后,府邸戒备更严,猴群长老虽与笼中囚猴近在咫尺,眼睁睁地望着笼中猴儿愤怒嘶叫,却无计可施。
【骠骑将军府邸】
召帕雅虽说是提拔阿宝的贵人,但进这幢将军府邸也还是第一次。
才一进门,就发现这是一幢参差错落、玲珑剔透的极大院落。
院内奇石古木、碧荫溪水衬映着凌檐翘顶的楼堂馆所,也有一番独特的景致。
穿过爬满牵牛、素馨花一类的竹篱,两人走进一座精雅的四合院內。
才进院内,召帕雅就惊讶地看见院心正中陈设着10张特制的木椅。廊檐下用铁链栓着10头活蹦乱跳的猴儿。
看见召帕雅与主人进院,正在廊檐下逗猴儿玩耍、闲谈或品茶的官员全都笑容满面地起身迎接。
在一片赤裸裸的谄媚拍马声中,召帕雅发现这8名官员全是彼此熟悉、常在一块相互宴请的一殿之臣。既是熟人,召帕雅也放下宰相的身段,与这班同僚说笑起来。
“相爷,请入席吧,宴会马上开始。”阿宝殷勤地将召帕雅引入主座之后,俯在他的耳畔轻声问道:“请问相爷,忌不忌讳见血?如果忌讳,就叫他们离远点。”
召帕雅微微一笑:“客随主便。”稍停又戏补一句:“只有阿蒙佛爷才见杀不吃。”
阿宝点点头,朗声宣布:“猴宴开始。上菜!”
随着话声,10余名苗条秀丽的少女行云流水般地端出各类珍馐美味:雀肉鼋鳖猩猩唇舌、熊掌、豹肉、麂脯、鹿羔及用蟒蛇、虎骨熬煮的龙虎、龙凤肉汤。另有各种各样的时鲜蔬果、用鲜花烤制的糕点小吃及馨香扑鼻的糯米美酒。
这是一桌闻香即醉的美味佳肴。这是一桌令饕餮之徒肆意挥霍的盛大豪筵。
望着浓香扑鼻的食品,客人们禁不住馋涎欲滴,但他们还不能举筷肆虐大嚼。
因为这场豪筵的主菜尚未登场。
因此,一双双贪婪的双眸焦急地等着主人上最后一道主菜。
随着主厨一声“上主菜!”的吆喝声,10名赤裸纹靑的壮汉依次推着绑住猴儿的木架走进院中,肃立于10位客人的桌旁。
猴儿才一上场,宴会厅内立即飘荡起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一名彪悍纹青的汉子对手捧剃刀的10名壮汉说声:“开始!”。
话音刚落,10名壮汉立即将绑在特制木架上的猴子脑门上的头发剃光,仅留寸许头皮,然后用吹毛立断的剃刀飞快地顺骨缝揭开天灵盖,用勺舀取出猴脑送到客人桌上。
整套动作娴熟麻利,疾若闪电。猴子在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痛苦万状的抽搐中倒于椅上。
一见脑浆显露,亢奋激动的召帕雅等人便在一片“快吃!快吃”、“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的劝说声中,迫不及待地用小勺子去舀热气腾腾的脑浆,喝一勺脑浆喝一口米酒。边吃边赞叹不已!
猴子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及痛苦万状的蹬扭挣扎让隐藏在房梁、窗棂及黑暗角落的猴群长老,吓得瑟瑟发抖。
不能再等了!悲愤填膺的猴群长老厉声呼啸着扑向宴会厅。
瞬间,在猴子的尖锐怒吼中,在召帕雅等人的惊吼声中,桌倒椅翻,淋淋漓漓……
就在这时,刚刚赶到的达斯见到血泊中仍在挣扎的猴儿,激怒得如同凶狠的猎豹一边锐吼怒骂,一边撕桌毁锅营救猴儿。
奈何为时已晚,10只猴儿已有大半屠戮而亡。
侍卫见状,惊得傻了,怔怔地像个木偶傻瓜般地立在原地不会动弹。
“放箭!放箭!!杀死他们!!”阿宝看见好端端的一场宴会搅成一锅烂粥,气急败坏地狂吠呐喊。
在漫天飞舞的箭雨中,达斯保护着绝地逢生的猴群长老蹿房越屋,苍惶逃奔……
望着远去的达斯,怒火中烧的阿宝举刀欲追,召帕雅一把将他拉住,说道:“算了,干吗非要跟他拼命。”
“妈的!他算老几!一个臭象奴也敢来搅老子的筵席!不好好收拾他一顿,他还不知道小锅是铁打的!这口气,老子咽不下!”
“咽不下也得咽!”召帕雅的语气严厉起来。“他现在是皇上的宠儿,今天早朝,皇上刚下旨封他为战象军团的百夫长。”
“他升官了?凭什么?”阿宝愤激地吼起来。
“都是你干的好事!”召帕雅阴沉着脸,怒道:“你屁股上的屎都没擦干净,还要节外生枝!我问你,栈道是你让哪个杂种修的?湖里的鳄鱼是谁干的?公主落水之事让皇上大发雷霆,要老夫严格追查这事。你知道吗,这是图谋篡位的叛逆大罪!查出来是要诛灭九族的!”
听召帕雅这么一说,阿宝这才知道事情引发的严重后果,深悔自己孟浪,硬要强替侯三出气。
他更深悔那天晩上出于讲义气,竟让侯三进府面授机宜,如果让人看见,如果侯三反水交待,自己岂非成了侯三的替罪羊。事到如今,只得先装糊涂,再做打算。
见阿宝心事沉沉,召帕雅厉声追问:“说!这事是谁干的?”
阿宝扑通一声跪在召帕雅的脚下,回答:“这事确是阿宝偷懒贪杯,考虑不周,没有亲自监工督察。修路换桥之事全部交给侯三操办。”
“侯三?就是那个被皇上废掉的御象房主管?”
“是。”
召帕雅啐了一口:“好象御象房主管这个职位也是你替他弄的?他是你的什么人?收了他多少银子?”
阿宝脑门沁出一层冷汗,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硬着头皮回答:“侯三是我的拜把兄弟。上次收了他200两银子。失去主管这个职位后,他求我让他去搞铺路修桥的这个工程。先送来了100两银子,工程结束后又送来了200两银子。”
召帕雅再次啐他一口,道:“你他妈的真是想钱想疯了!麻三给我千两金子我都没答应!可你到好,一个御象房主管只卖了200两银子!上千万的工程300两银子就算完事!你当我是猪!”
“不……不……相爷,阿宝为了报答您老人家的恩情,想孝敬您老人家一点心意,原想今天晚上……”
召帕雅的脸色虽然仍很难看,但语气委婉了许多:“阿宝,你是我亲手栽培的官员,我吿诉你,皇上虽然身居九重,可聪睿绝顶,洞鉴万里。我们做臣子的千万不能干掩耳盗铃的蠢事!”
“掩耳盗铃?掩耳盗铃……他说这话的真实意思是什么?”凝望着召帕雅的背影,阿宝喃喃自语。
【相府客厅】
夜渐渐深了。
刀砍斧削般的象山群峰在海蓝色的天宇上勾勒出淡淡的剪影。
夜幕下的相府显得格外巍峨壮观。
这是一幢单檐歇山绿琉璃瓦覆顶的宫殿。
汉白玉的石阶旁耸立着两尊威姿凛然的猩哈巨兽。门口及周围的红墙檐下悬挂着数十盏大红宫灯。
斑驳迷离的光影中,阿宝与数名侍卫簇拥着一头驯象缓缓而来。
到达相府门口,阿宝轻轻叩开红漆朱门,对前来开门的相府管家蚌三说道:“请大管家向相爷禀报一声,说是阿宝有急事求见。”
蚌三目光漠然,不温不火地回道:“将军来晩了,老爷已经休息了。”
阿宝央求道:“阿宝实有急事求见相爷,还请管家通禀一下。”
蚌三的目光扫了驯象背上的木箱一眼,不卑不亢地说道:“非是蚌三要扫将军的脸,你听,鸡都叫二遍了。这个时候去打扰老爷的清梦,蚌三定会遭到一顿毒打。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挨了打,买药的钱还得自己出……将军还是明天来吧。”
阿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事怪阿宝想得不周。”他朝身边的侍卫努下嘴,侍卫急忙掏出一锭银子送了过去。说道:“相爷如果怪罪打了管家,这锭银子就权当药费。”
蚌三见这锭银子足有20两,笑道:“蚌三开个玩笑,将军就当真了。反正将军是老爷常来常往的熟人,蚌三就擅自做个主了,请将军随我来。”
这时,阿宝的侍卫们已将象背上的木箱取了下来,阿宝吩咐侍卫:“将它抬进客厅里面。”蚌三心想:白天还听见老爷撅着嘴抱怨阿宝这小子是个蚊子都要榨二两油的吝啬鬼,白让他发了一笔天大的洋财。这小子肯定是补礼来了。也不知木箱内藏着些什么宝贝?
阿宝才进屋,就见召帕雅趿拉着一双绣花鞋出了卧室。
看见召帕雅穿着绣花鞋出屋,阿宝先是一怔,旋即醒悟过来,不禁心中暗笑:老倌明白我是送礼来了,慌忙到连鞋子都穿错了。
他朝侍卫们挥下手,说道:“你们都到府门外去候着吧。”
侍卫们离开后,召帕雅朝蚌三挥下手,吩咐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也下去吧。”
“是。”蚌三虽然答应,心实不甘,仍然僵立不动。待见召帕雅眼如利刃,不寒而栗,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悻悻离去。
阿宝看见屋内仅剩下他与召帕雅之后,这才轻轻打开箱盖,对召帕雅说道:“这是阿宝孝敬相爷的一点小意思……”
展现在灯光下的是焕发着瑰丽神秘光泽的珠光宝气:木箱内不仅有玲珑剔透的翡翠、象牙雕件,珍珠首饰,还有若干金锭银宝。更有诸如青玉犀角雕制的酒尊、五彩缠丝的玛瑙茶盏、大唐及南诏诸国的名人字画等物。这些宝物,即便是山野村妇,贩夫走卒也深知价值不菲。
何况是召帕雅这样的皇亲国戚,勋贵玩家。
召帕雅再佯装沉稳淡定,此时也目中冒火,蠢蠢欲动。
就在召帕雅贪婪鉴赏珠宝之时,卧室的门悄然打开,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施施然地走近召帕雅。
当她看见闪烁着珠光宝气的奇珍异宝时,脸色陡变,抓起一串珍珠冲入房内。
片刻之后,贵妇再次出来,指着木箱命令召帕雅:“将它抱进屋去!”
阿宝是相府常客,自然知道这位女人在相府中的显赫身份。这位中年贵妇并非别人,正是执掌相府家务的印太夫人。
阿宝曾隐约听说相爷的这位掌印夫人家世显赫,原是天鹰国国王阿隆的远房堂妹。仗着娘家威权,贪婪骄横,根本不将召帕雅放在眼里。
直到召帕雅与前任夫人生的女儿成为萨玛达的正宫娘娘,召帕雅成为国丈兼相爷,阿隆国王又被天英亲王废黜之后,专横跋扈的印太才有所收敛,夹着尾巴做人。所以当她获知召帕雅瞒着她豢养小三南温的消息后,虽醋意大发,歇斯底里地厮闹一场后,也就不了了之。
尽管如此,此妇贪婪的本性仍存,听到阿宝送礼的声音,便猴急地走出房门观看。
召帕雅对阿宝尴尬地点点头。
阿宝会意,急忙与召帕雅推拉着木箱进了卧室。
木箱才一进屋,印太也像幽灵般消失了。
召帕雅对阿宝苦笑一下,说:“今晚……睡不成了!”
阿宝想起阿金阻拦之事,深有同感地附和道:“女人嘛!都一个俅样!”
半晌,召帕雅才恢复了常态,说道:“阿宝,你老实交代,公主落水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若再隐瞒,就别怪老夫不帮你了。”
听召帕雅这么一说,阿宝明白那箱珠宝起作用了。
他不敢再隐瞒下去,如实交待道:“事情是这样的,侯三的御象房主管被达斯夺去后,侯三便将达斯恨之入骨,恨不得宰了这个来历不明的野杂种。可达斯是公主的玩伴,皇上宠爱的奴才,侯三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伤害达斯的一根毛发。所以,他来求我,要我帮他想办法除掉这个象奴,重新夺回御象房主管这个职位。”
阿宝续道:“当他听说朝廷要在沼泽举行祭祀重典,相爷奉旨复修栈道的消息后,便来求我揽这活计。千错万错错在阿宝有眼无珠,用错了奴才。相爷不知道侯三这杂种天生一种流氓气质,一味喜欢蛮干,不动脑子……”
“蛮干?不动脑子?”召帕雅怒不可遏地骂道:“狡辩!我问你!谋杀皇上,谋杀公主也算蛮干!侯三就是荒山野外的野蛮人也该清楚谋杀皇帝的后果!”
看见召帕雅动怒,阿宝仅存的矜持瞬间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泣道:“奴才确实没有想到犯上作乱的意思,公主是相爷的宝贝孙女,奴才视公主为女神一般,怎敢妄怀谋害公主之心!侯三告诉奴才祭祀举行前,让我想办法先让达斯去摆放祭品,……谁知事与愿违,公主心急抢先上了栈道,铸成大错……”
召帕雅紧抿嘴唇,目光稍显温和:“哪……我问你,这事你怎么收场?”
“将侯三杀了!将一切过错推在他的身上。”阿宝将牙齿咬得咯咯发响,手臂劈空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
“杀他……”召帕雅犹豫不决地踱来踱去,沉吟道:“杀他并非上策……对你也极不利……并且也难释皇上心中的怒气……”
阿宝像条聪明的猎狗,很快便从召帕雅的只言片语中嗅出了些许端倪。
他暗自庆幸今晩的重礼送得太及时了!阿宝在家收拾礼物的时候,贪婪的妻子硬是抱着木箱又哭又闹不放手,闹得阿宝差点用刀剁了她的双手。
“相爷,阿宝的脑子原本就是一锅烂浆糊,此时更是方寸大乱,哪里还想得出什么点子……请相爷大开慈悲,救救阿宝。从今之后,阿宝就是您老收养的一条狗,您叫咬谁就咬谁。”
召帕雅的目光透过窗棂,凝视着暗夜涌动的景物,喃喃自语:“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蛰伏十余年的天鹰王也该动动了!”其音淡若薄雾,似有似无。
召帕雅这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举轻若重,是他反复思考、权衡各方面利弊后的决定。
“妙啊!”阿宝毕竟具有狐狸的智慧,一点即通,很快就明白了召帕雅话中的含义,抚掌叫绝。
“谢谢相爷指点!”阿宝又跪下磕了个头,轻盈地消失在晨曦前的黑暗中。
【骠骑将军府邸】
当阿宝返回将军府邸,推开家中客厅的房门时,这才发现妻子阿金横卧地上,早已气绝多时。
原来,阿金见丈夫携金走后,怀着满腔愤懑、怨恨、绝望的心情吞金自杀。
阿金的横死,非但没有引来阿宝的同情,反而更加增添了他对妻子的厌恶心情。阿宝瞅地上的尸体一眼,骂道:“妈的!贱皮子!”
正骂时,突听门环连响数声。
阿宝没好气地骂道:“妈的!什么人这么早就来报丧!”
“宝哥是我。”
“来了!来了!”阿宝边骂边去开门。
敲门的是侯三。阿宝见是侯三,便道:“你来得正好,你嫂子阿金死了。你去买口棺材,找几个帮手来将她埋了。”
侯三大吃一惊:“什么?嫂子死了!?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嘛,怎么一下就死了?”
“还不都是为你这个死杂种!”阿宝将事情简略地说了。
侯三扑通一下跪在阿宝脚前,哭道:“大哥,都是我不好!害死了大嫂!害得大哥倾家荡产!我该死!侯三该死啊!”
“算了!一个臭婆娘而已!”阿宝瞅了天色一眼,吩咐侯三:“我要进宫禀报去了,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好。我马上去办。”侯三眸中流露出重重忧虑,关切地叮咛:“天威难测,大哥小心点。”见阿宝欲走,侯三突然想起一事,快步追上去,续道:“老项和老肖知道的太多了……”
阿宝唇边泛起一缕淡淡的笑意:“我知道。”言毕,大步流星地朝皇宫走去。
阿宝走后,侯三跪倒在阿金尸体面前,说道:“大嫂,你在阴间千万不要埋怨大哥和小弟!千怪万怪都怪达斯这个杂种!他不来,我们都过得好好的,他一来,什么都乱了!你要报仇,就去找达斯,像蜘蛛网一样地缠着达斯!你在阴间保佑着我们,只要大哥没事,我官复原位,我和大哥就会给你烧好多好多钱纸。记住啦,要报仇就去找达斯,别找我们啊!”
侯三唠唠叨叨地说到这儿,院内蓦地刮起一阵寒风。
突如其来的寒风夹杂着似有似无的凄厉哭声:“阿宝,你这个没良心的烂杂种……侯三……你不得好……”
吓得侯三毛骨悚然,拔腿就跑。边溜边唠叨:“大嫂,我给你买棺材去啦。你的冤魂别跟着我啊……”
侯三跑出将军府邸,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叹了口气,找人收拾尸体去了。
【象山腹地?猴寨】
雨过天晴的象山腹地。
独树成林的古榕地上,坐满了密密麻麻的猴群。
黑毛猴王正在召开猴族部落长老大会。
参加这次会议的猴族范围之广,可谓史无前例。除了象山当地的菲氏叶猴群、白眉长臂猿群及白颊猕猴族群外,还有来自蓑衣江流域纵深腹地的戴帽叶猴族群、金丝猴族群、短尾猴族群等。就连族群数量相对稀少的蜂猴、黑猴及熊猴族群都派代表应邀参加了这次猴族峰会。
面对来自各个部落的长老,被推举为蓑衣江流域猴族总盟主的黑毛猴王义愤填膺地说道:“刚才,青猿长老已向各位长老报告了猴宴上发生的惨案,这是我们整个猴族部落的血海深仇!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仇!仇深似海!一定要报!不报就对不起死去的兄弟姐妹!现在我命令,青猿长老带几个弟兄负责监视那个叫阿宝的人渣!金毛长老负责监视撵山狗那帮杂种、混蛋!长臂长老负责监视所有进山打猎的混蛋!发现异常情况,立即禀报。”
【白象宫内】
召帕雅与阿宝进宫觐见的时候,萨玛达正坐在雕龙髹金嵌玉的龙椅上,凝视着汉白玉台阶下的驮瓶宝象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发呆。
手持孔雀羽扇的两名丽女在轻轻为他搧风纳凉。
看见皇上,召帕雅轻轻拉了阿宝的袖管一下,阿宝会意,急忙趋前一步,拜伏于丹墀之下,叩头三呼:“罪臣阿宝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萨玛达看见阿宝,不禁气往上冲,厉声大骂:“阿宝!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谋害公主!”
阿宝见圣上震怒,心头虽然惊悚,但召帕雅已提前给他服了安魂汤,故也不怎么恐惧,当下按照召帕雅的意思言道,“万岁,罪臣冤枉啊!罪臣再有十个狗胆也不敢谋害公主啊!请圣上明鉴,谋害公主的另有其人啊!”
“另有其人?”萨玛达唇边凝出冷笑,语声如冰:“说!是谁有如此狗胆!竟敢谋害朕的公主?”
阿宝用衣袖抹了一把冷汗涔涔的额头,说道:“罪臣认为谋害公主的就是怙恶不悛的天鹰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