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 碧楼朝与暮,清雅岭梅香(2 / 2)吾归五华首页

愣谁都看得出,梅花就是祁怀姜走到外殿后随手折下应付了事。洛大公子岂有看不出,因为那颗红梅就离他住所两百来尺的距离。洛云驰也没有点破对方的“敷衍”。

自上次洛云驰便察觉,这位若水主话虽不多,实则是能说会道。开口三句约莫里头两句,能气得人血脉不畅。

“友人踏雪而来,折一红梅,可胜世间万千。”洛云驰起身找上一陶瓷瓶,将红梅插入。于他而言,此一枝梅,赛过以往所有他收到过的金珍玉宝。也就只有这位五华殿主,会送予自己如此一份干干净净的礼了。

这一番话倒是让一直在作咀嚼运动的祁怀姜停了下来,她上抬眼皮睁大了眼睛,心中不免有些无语,这个洛云驰还真能给她找理由。他这一番加工,自己完成任务的那份敷衍,都被美化到了另外一个境界。

这群山外的世家子弟,还真是歪歪绕绕,比她手中的千丝万缕更加千头万绪。

终于祁怀姜放下了手中的甜点,她拍了拍自己的手,清理一些手上沾到的食物残渣。坐正了身子,她端详起了眼前的这群山外人。

“我更觉得你那弟弟该多读点书了。”有了比较,这世上的参差不齐就更残忍了。对比有这样一个哥哥,还在外头放声惨叫的弟弟更彰显惨不忍睹,

“我看你们似乎很适应这里的生活。”

“此地山清水秀,静谧祥和,是我辈从未有过得日子。”洛云驰说得真诚,其中并无半分客套。

祁怀姜看他煮茶,烹茶,品茶,一行一动自有章法,举止自带着风流之相。此风流非彼风流,是一种游刃有余的自若之态。

“洛云驰。”

头回被这位连名带姓的喊,喊得洛云驰一愣。这个若水殿主看着就十分孤傲,素来说话就是惜字如金,看着很是懒得与他们沟通。如此这般正经的喊自上自己的名字,洛云驰有些吃惊。

祁怀姜问:“为何他们称呼你为第一公子?”这个名号,祁落已经灌输到全内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外殿有个第一,哪方面的第一,不得知。

“因为我为家中长子,排行老大,自是第一。”不知哪里来的坏心眼,洛云驰脸不红心不跳胡诌出了这么一句。因为他怀疑眼前这个女子,会不会因为一个第一的名头来找自己打一架。

在他心里,眼前的这个人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强者,偶尔又让人感觉又是一个任性胡闹的无厘头,总而言之无法用常理去理解的村子啊。

许久以后,祁怀姜都记得关于这个排行老大的解释,因为是家中长子,所以第一的胡诌乱语。忽悠鬼呢!偏得自己那时便信了,造就自己生涯间的第一回惨败。

暖阁里熏着安神香,烧着炭火,暖和得很。祁怀姜几杯热茶下到五脏庙,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止不住的哈欠连天。最后没有抵过眼皮越发沉重,祁怀姜直接就着睡意,趴在桌上闭眼睡去。

洛云驰灭去熏香,眼前的这个女人醒时犹如高山坚冰,冷漠至极。毫无人情却又神圣无双?

收回视线,洛云驰自嘲摇了摇头,这两种矛盾的形容用词用在此女子身上,竟是十分贴切。熟睡后的祁怀姜少了几分冷冽之气。

此人醒时,从头至尾散发着浑然天生的不可近气息,如凛冬坚冰让人压迫之极。但睡着后,倒似春日绵雨润泽大地,富裕万物生灵生命本源的神女。

捡起滑落在地的披风,帮其盖上,洛云驰轻声合门退出,将屋子留给了祁怀姜。终究是一个女子,与男子呆于一室下睡着了,考虑到这些,洛云驰与白离朱,周灏等人全数退出了屋子。

如果祁梵锌知道分明是来道谢的人,却是给人添了更多麻烦,占人屋子把主人赶出去半天不说,还得给她备吃的备喝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祁怀姜每天都有大把时间在闭目沉睡,内殿的事宜都有祁墨,若水殿亦有祁梵锌替她主持,掌殿七言负责具体打理。但凡不是火烧外殿,入侵内殿此类事宜,祁怀姜概不理会。祁傲是不务正业,祁怀姜是冷淡,冷淡到对自己殿中很多细节都不在乎,冷淡到整个若水殿都没有活物的气息,冷清至极,宛如一坛冰宫。

若不是其余四殿常会聚于在水一方,时不时要往里头添东西,任何一个人入了若水殿,都不会认为里面生活了活物。

也许是历代若水一脉的性子都是如此,所以才有了历代紫金代管若水的习惯。

祁怀姜下午入睡,再醒来时外头天也黑了。这是洛云驰的屋子,整间屋内充斥满了男子的味道,祁怀姜觉得极不适应,打开窗户,冷风灌入,她睡红的脸蛋一下子退了颜色,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惨白。

皎皎银月挂高空,她又是睡了这么久。她来时祁落就在捉弄那个外殿的小皇子,都到了这个时辰,祁落也没来喊醒自己一道回内殿。

这个祁落是赶羊放牛,溜着那个洛小皇子溜到天边了吗?把她一个人扔在外殿,自己却跑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