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三十四章 无疾而终(2 / 2)韶凤天下首页

“大公子回来了,说是进宫禀报战况却被扣下了,现在唐将军和唐夫人都进宫去了。”

凤韶心咯噔一下,大哥这样急匆匆的回来直接进了宫,怕是战况不好,她镇定了几分后问道:“步临风呢?”

“没有步临风的消息,我已经让人去探了。”

她短叹一声,说道:“易哥哥你先回唐府,唐府这个时候不能没人在,易念你快去探,我要知道这次出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殿前。

凤韶赶到时,唐将军已经进殿面见宣帝了,唐夫人因为是妇人只能在殿外台阶下等候。

忽然雷鸣电闪,震的唐夫人也跟着心底一颤,她握着丝帕的手更使了几分力。凤韶快步走过去,扶着唐夫人,安抚道:“娘,不会有事的。”

唐夫人转头看了一眼凤韶,泪水就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她苦笑着点点头,也是当作在安慰自己罢了。

“哟,这是谁啊。”凤韶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只见萧颜浅笑盈盈的慢步走下台阶。

萧颜笑道:“唐锦韶啊唐锦韶,想不到你还有今天。”

凤韶不屑理她,便收回目光,萧颜也不像往常似的恼火,反而继续道:“你别忘了,你大哥可在我父亲手上,你怎么还是这个态度?”

她神情微变,却仍有几分不信,只觉萧颜是在唬她,也因她不敢往下想去,若是大哥真的落入笑脸萧廉的手里,那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萧颜看着凤韶有些失神的样子很是满意,她继而道:“这样吧,你若是跪下求我,我便跟我父亲好好说一下,让他手下留情。”

凤韶没有做声,她抬起头冷眼看向她,眸底的戾气仿佛要将她吞噬。唐夫人一把握住凤韶的手,随后,她闭上了眼睛,跪了下去。

凤韶惊呼道:“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唐夫人一边落泪一边颤声道:“萧小姐…求…求你,放过我家华儿吧…”

萧颜轻笑一声,而后从袖中拿出打好结扣的绢帕扔在地上,说道:“看在唐夫人都给我下跪的份上,我便给你个礼物吧。”

唐夫人疑惑的看着那绢帕,见那上面沾着血,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也只能颤抖着伸出手去拿。唐夫人一打开那绢帕,只见一堆指甲被包在里面,她吓的手一松,指甲和绢帕都散落在地上。

“这是唐锦华的十个指甲,我父亲让人一根不落地拔了下来,唐夫人您可要好好保管呢。”说罢,萧颜看了一眼凤韶,笑着离去。

雨滴一点一点的落在地上,愈来愈大。唐夫人抑制着心底的恐惧,她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指甲,重新放回绢帕里,她紧紧握着那绢帕放在心口,无助的痛哭着。

唐将军出来时,天降大雨,凤韶扶起唐夫人,唐夫人心灰意冷的感觉,她无力的靠在凤韶身上,抬头望了一眼唐将军,而后颤抖着伸出手来,泣声道:“华儿有什么错,若是败了仗自有军法处置,为什么要把他交给萧廉!”凤韶对宣帝所为并不意外,宣帝要的就是唐家和萧家斗起来,因为唐家和萧家若是斗的如火如荼,那就不会有人再有心思去打皇家的主意了。

“你看看啊!你自己看看!这是你儿子的指甲!”唐夫人心痛如绞,她颤抖着摊开掌心,露出那染血的绢帕。

唐将军咬了咬牙,这里是殿前,他担心唐夫人痛极说错了话,唐家已经不能再有事了,他对凤韶道:“送你娘回去。”

凤韶自然也明白,她对唐夫人说道:“娘,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我们回家。”

唐夫人大哭着推开凤韶,她看着唐将军怒喊道:“哪里还有家了!我的华儿在天牢里生死未卜,还有什么家!”

唐将军垂下头,负手紧紧握拳,他哀声道:“回去吧,华儿一会就会回家了。”

凤韶连忙上前扶住唐夫人,唐夫人哭着摇头道:“不…不…你骗我,他们怎么可能那么轻

轻易的放过华儿啊!”

唐将军垂下头,片刻后回答道:“我交了兵权。”

唐夫人愣了半晌,许久后,她失声大笑,道:“哈哈,好啊,好啊,不愧是皇……”

凤韶连忙打断道:“娘!我们回家!”唐夫人像失了理智,止不住的笑着,忽然她昏厥过去,倒在凤韶的身上,唐将军见状连忙回过神来上前抱起她,快步离去。

雨势不减,周遭的一切都好像被雨声覆盖。她缓缓蹲下身捡起绢帕,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她抬头看向大殿,眼底流露出嗜血的光芒。

大雨放罢,檐下滴水。

她心底一震,抬头看向易念,待她接受这个现实时,只觉得全身无力,险些站不住。易念连忙要扶她,她摆了摆手,强撑着往前走去。

再次失去挚爱之人的痛楚,得而复失,她最终还是又感受到了。

她真的下定决心觉得会和他一直在一起,可再也没有故人归来的声音,一切惊醒,梦碎。命运将他从她身边夺走,多么轻飘飘,毫不费力的恶意。

她曾经害怕永无止境的黑暗,直到他的出现,是你打开了我这间黑暗的屋子,给予我光明,照亮我的黑暗世界,温暖了她的秋冬。可现在,她又一次的堕入无止境的黑暗,无人寻觅,无人拯救。

他曾答应要带她去看这大千世界,去看草原上的日出日落,去看江南的烟雨朦胧,去看北越的湖水山川。她还在等着他啊,等着他来接她回家,等着你带我去看锦绣山河,去趟星辰,去追月光。

原来温存仅一瞬,而困难、鲜血、痛苦,如跗骨之蚁一样紧紧攀附着她,如此绵长而深刻的痛苦,伴随着命运深深的恶意。

他的离开,仿佛星辰落幕,四季都随着归于平静。

她没有哭,只是木讷而沉默。这样的沉默,是不会爆发,也不会天崩地裂,却要将一个人最残忍杀死的沉默。当她走到这条长廊的尽头,终于坚持不住的瘫坐在地。

那个安阳城里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步侯爷,玩味一笑的对上她的双眸,叫道:“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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