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想,走近了林邀才发现木桥的手扶栏杆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他双脚荡在栏杆外,面朝河水,眼睛有些空洞的望着远处。
他穿着一身跟这乡下小镇极其不符的灰色正装,外套被他夹在臂弯,头发散乱,领带也歪了,像是从某个宴会上仓皇逃出来的一样。
从林邀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一张侧脸。但仅是这么一张侧脸,却叫人印象深刻。
他五官深邃,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大约三十岁,样貌十分出众,不像是这种乡下小镇出身的人。
林邀眉心一跳,刚还想着地主家傻儿子和佃户家小女儿双双殉情的故事,不会现在又来个“现场版”吧?
她张望着四周,确定桥上没有其他人时,才松了一口气。可就是在她视线移开的这两三秒钟内,那个坐在扶手栏杆上男人就没了身影。当下只有“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和河面上荡起的剧烈水花。
卧槽,真的跳河自杀了?!
林邀赶紧跑到河边观察河里的情况。现在河水正进入枯水期,河水并不湍急,可那人入水之后就没见浮起来。
看样子真是一心求死啊!
林邀没想太多,丢下双肩包、手机和数码相机就跳下了水,朝男人落水的地方游去。
不愧是有着“精灵之乡”美誉的地方,河水十分清澈。河也不深,林邀潜入水中很快就发现了落水的男人。
他双目紧闭,俨然已经失去了意识。林邀将他拉到水面上,一边划水一边拉着他朝岸边靠近。
一些乡民闻声也赶了过来,拨打急救电话并帮着林邀把男人拉到河岸上。
将男人放平后,林邀立即一手放在男人前额并捏住他的鼻子,另一只手抬起男人下颏使其头后仰,深吸一口便朝着男人嘴里吹气。
松开男人的鼻子,侧耳倾听男人是否有自主呼吸的同时,林邀用标准的国语叫四周的人不要围住,保持气流畅通,又继续对男人做着人工呼吸。
林邀整个人井然有序,没有一丝慌乱,当男人在她的急救之下恢复意识时,四周都传来对林邀钦佩的掌声,人人都称赞着林邀处变不惊的沉着冷静。
“我起初还以为是两个人落水呢,结果没想到女娃娃竟然是去救人的。”一旁的老大爷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还有些心惊胆战。
“可不是,我也这么以为的。等把人拉上来,看小姑娘的动作,那一套行云流水的,还以为是专业的救助员呢!”另一位大叔也惊讶着说道。
“小伙子,你要好好谢谢这位姑娘啊,你能得救多亏了她!”一位大婶语重心长地对刚苏醒的男人说道。
“哪里,是大家的功劳。我一个人肯定是办不到的,谢谢大家的帮忙。”林邀朝着乡亲们道谢。看着林邀这么谦虚,乡亲们对她更是赞赏不已。
男人的双眸还有些涣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林邀见此,下意识有些好笑地用自己的母语问了句:“你还好吗?”
然而正是因为这一句熟悉的话语,男人的双目一瞬间找到了聚焦,朝着这句话传来的方向望去。
眼前,一张干净纯粹的面庞渐渐变得清晰,映入眼底,一双空灵澄澈的杏眼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仿佛似要看穿他的灵魂。
男人张了张嘴,因溺水而有些嘶哑的喉咙里传来了林邀许久没有再听过的语言:“你是国人?”
男人说的是国语,虽然非常纯正,但林邀还是从那短短几个字里听出了他口音中有一些国南方的腔调。
林邀一时有些怔忡。
她苏醒之后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过去,国对她来说只是名义上的祖国,她没有什么归属感,她四海为家。
旅途中她也时常会遇到祖国的同胞,也会用国语和他们寒暄,但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和他们不同。
她没有家,祖国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地名,仅此而已。
她机械的点了点头。
她是国人,这并没有错,护照上就是这么写的,她也否认不了。
然而男人在看见她点头之后,那双有神的双眸里却渐渐荡起了涟漪。不知是不是林邀的错觉,好像有未干透的河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你能再多说几句话吗?我已经很久没再听过家乡话了。”
家乡?
林邀的身子有些僵硬,那个对她来说只是个地名的地方,对这个人男人来说却是家。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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