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次数多到月天都适应了这种下坠感，往常自己会在掉落后醒来，不过近些天却是渐渐适应，只能在漫长的坠落中失去意识，随后醒来。

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抓不住，又有什么能抓的呢？

“怎么又来，快醒呀！”

月天闭上了眼，虚无比黑暗让人好接受多了，身体渐渐麻木，耳畔萦绕的心跳与风的呼啸淡去，唯有那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呐喊震耳欲聋。

“昊！姜！你怎么不去死？恶心，什么呀，一根针吧！”

话语夹杂着极深的恶意，动摇却无法击碎少年的“安全感”，因为那不向着月天，或者说那不是属于他的经历，也因此他只能从一句句辱骂中勉强辨析出这几个字词。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月天都觉得自己该醒了，睁眼，黑暗，同时，冰冷的感觉再次传遍四肢百骸。

“什么？”

少年此刻做不出任何反应。视觉是漆黑一片，触觉是空无一物，听觉是耳鸣轰鸣。

“啊！啊啊啊啊！”

“醒过来呀！”

月天几乎癫狂地嘶吼，惨叫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月天只觉得什么东西要碎了，有东西要出来了。

“咕噜”

伴随着气泡咕咚的声音，一股极其腥臭的气味随风飘进了月天的鼻腔。

换作往常，这种只有在环境恶劣的三流水产市场的堵塞了无数鱼的内脏的下水道中飘出的气味，任谁都不会面无表情的吸入，可偏偏月天如疯魔般狂吸，胃里翻江倒海，眼角狂跳，全身都在抗拒这种气味。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

“我还活着！”

“噗通。”

不知掉进了什么东西里，垃圾站？血肉堆？

粘腻却温馨，腐臭却上瘾。

自己都仿佛要成为其中一部分，安逸地闭眼。

“月天，醒醒。”

平静的话语换回了月天最后的理智，猛地睁眼，回到了别墅的床上。

终于看到色彩了，月天贪婪的呼吸着，颤抖的手捡起地上不知怎么掉落的盖里，裹紧了自己以此试图重新获得“安全感”。

大脑依旧混乱，梦境对月天的精神造成了不小的损伤，下意识地，他伸手支住太阳穴，一根蓝丝被食指渐渐抽出。

记忆在模糊，让少年好受了不少，不过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暗淡。

在线完全抽离自己的太阳穴前，一种轻柔的触感，自手肘处传到大脑，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只轻柔的手捂住，瞬间被“安全感”充满，回过头来看，只看到幻觉似的一只手化为蓝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