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种描述不准确。
伤势依然还在,但生命力却不再像指间泥沙一样从周身的伤痛之中漏走。
他现在从漏棉花的破布娃娃变成了不漏棉花的破布娃娃。
依然干瘪,但好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无形中便好受了不少。
他拿出怀表看了一眼,从游戏开始,到现在马上就要6个小时了。
思及张梦吃花时的表现,难道正常来讲,一朵花可以支撑一个小时?
然而这花说到底长得怪模怪样,看起来就多少有点问题,虽然副作用还没显现,但游秒始终对它不放心。
对于食品安全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游戏世界,都不能放松警惕。
他嘱咐张梦如果感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自己。
目前只发现了阁楼这一块干干净净的自留地,坚决不能污染它。
如果张梦一不小心被毒死了,游秒就把她送到地下室。
“那里有好多干尸,看骨骼男的女的应该都不少,相信我,你死在冰室,未来一定不寂寞。”
张梦:“……”
好体贴的丧葬殡仪服务。
她仰着头,望向虚空中的黑暗:“怎么回事?我好像又饿了。”
游秒吩咐她:“忍着吧,我是真想把你的命保到最后,咱们两个之中必须出一个游戏的胜利者,当然了,最好是我。”
从一开始,他就把张梦视作自己的一重保险——
倘若遇到什么危急情况不得不食用大量食物,放弃在这个副本中取得胜利的机会,那么他就退一步,让张梦做最后的赢家。
无论到时候是什么奖励自己都要拿走至少一半。
张梦古怪地看向游秒:“需要我提醒你一件事吗?”
游秒:“讲。”
张梦伸出左手,亮出五根手指:“这是玩家。”
边数死人,边放下手指,语气冷酷无比:“现在只有三个人活着了。你只要把那个胖子和我杀了,就一定能赢。”
她不懂游秒怎么会这么好心。
张梦的提议,其实很符合一些独狼玩家的心思:既然只有一个名额,那就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杀了。
但是,这条通关路线并不适合新人场副本。
因为有一个很明显却又很容易被人忽视的逻辑漏洞:
当玩家只剩下一个人,那么,他既是活着的人里吃的最少的,同时,也是吃的最多的。
以游戏的尿性,游秒推测,这种结果绝不算完美通关。
最后存活的玩家也绝不是最终胜利者。
游秒:“需要我提醒你另一件事吗?”
张梦:???
游秒:“玩家和我只是竞争关系,怪物和人类却是敌对关系。把你们都杀完了,我也不一定能挺到最后。”
到时候还不是功亏一篑。
张梦惆怅极了:“但我现在又能做什么呢?游秒,其实玩家活着对你的助力也不大。”
“我以前倒还能给你拉拉梯子,现在有了绳子,你连梯子都用不到了。”
游秒知道她是又陷入缺少食物低能量的生理抑郁中去了,再加上现在又残疾又没用,感觉自己不被需要。
这种牛角尖,外人很难替她摘下。
但他是个善良的人,心总是很软,把队友放在一边郁闷不管,这不是他的作风。
于是他剖白心迹,真诚无比地宽慰张梦:“不能这么说。玩家对我还是有作用的,经过上一次,我也想明白了——”
他看向张梦空荡荡的右臂,眼神充满暗示:“大部分时候,怪物只追最后一名。”
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