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出门的动静闹醒了正在屋里午睡的段邢伟,等到他再追出来的时候,也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楼下的小区拐角处了。<p>
“怎么回事陈妈,”老爷子有些生气。<p>
“我也不知道,少夫人急匆匆的就出去了,说是有急事。”<p>
出了小区,顾盼随手拦了个出租车,直接报上了周泽洛家的地址,在路上的时候,顾盼打电话去了公司。<p>
“喂?靖炀。”<p>
“盼盼姐,你好起来了?”靖炀的声音有些兴奋,“什么时候回来公司上班。”<p>
靖炀的热情让顾盼有些措不及防,她随口回应,“大约就是这一两天了,对了我问你个事儿,我出事之后,公司是怎么处理周泽洛的事情的?”<p>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靖炀叹了一口气,“这事儿说来也可惜,周泽洛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就这么白白毁了,之前签约的时候公司给他买过脸部保险,应该能赔三百多万吧,但是唐总自己偷偷也给周家人塞了二百万。”<p>
说到这个,靖炀的声音压低了不少,“唐总是单独见的周泽洛的父母,当时他们就走了,听说全家搬走了,现在已经没有音讯了,怎么了吗盼盼姐?”<p>
“是这样,”顾盼了然,唐语然做的缺德事一般都是唐欣荣来擦屁股收尾,可是整整五百万,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应该够了,怎么周小小会给自己打电话说这件事儿,“没事了我只是问问,你好好工作吧。”<p>
“得嘞,盼盼什么时候回来咱们什么时候再聚。”<p>
“行。”<p>
顾盼挂了电话,车子已经从市区驶入窄巷,这里看起来有些破败,小区的居民楼也都破旧不堪,密集的走廊里是各家各户,在外头看起来像个蜂巢,住满了社会底层的人。<p>
“喂?你在哪儿,我到了。”<p>
顾盼拨通周小小的电话,未见其人便已见其声。<p>
“我在这儿!”<p>
一扭头,小区门口站着一个幼小的身影,她说话仍然有些口齿不清,但是脸上已经是少见的成熟之色。<p>
“盼盼姐姐,”周小小扑入顾盼怀里,一边哭一边哽咽。<p>
“怎么了?快跟我说说,你妈妈要怎么你哥哥。”<p>
周小小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幼小的脸颊上红了一片,“那天之后我哥哥过了好几天才醒过来,然后,然后我们就去见了一个叔叔,叔叔给了我妈妈很多钱,那天爸爸妈妈特别高兴,带着已经好了的哥哥回家,晚上他们还喝了酒,我很早就睡了,可是到半夜的时候,妈妈不知道怎么了,特别开心的拉哥哥起床,说咱们一家三口去什么国,韩国!去韩国旅游,我也很开心,可是妈妈带着哥哥消失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哥哥脸上全都是绷带,他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回来之后也一直闷闷不乐,从来都不让我看他的脸,但是昨天我去浴室洗手的时候,我看见了,哥哥的脸变了!眼睛鼻子嘴巴,全都不像他了!我妈妈现在把他关在房间里不让他出来,哥哥也不理我,中午妈妈喊他吃饭他不应,等我们开门,才发现,呜呜呜”<p>
“才发现他怎么了?”顾盼着急得不行。<p>
周小小哪里承受得了那么多,顿时张嘴哇哇大哭起来,“发现哥哥拿刀子在划自己的手腕。”<p>
顾盼黑了脸,拉起周小小便往楼上跑。<p>
李姿艳这个该死的,她拿了钱还不知足,这五百万够他们一家人吃喝一辈子,可她做什么白日梦去给他做整容手术!<p>
太贪心了,实在太贪心了,她把她儿子当成摇钱树么!<p>
顾盼胸中怒气喧天,在周小小带着她找到周家临时住的地方时,顾盼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p>
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仅仅容得下一张桌子和一张沙发,地上零零碎碎对着行李箱,衣物乱糟糟的到处摆放着,而李姿艳身形萧条的坐在一扇紧闭的房门门口,喊打又喊骂。<p>
“你死了算了!你干脆死了算了!你活着干什么!你明明可以给咱们赚更多的钱,现在不光把老娘的钱也花完了,脸也废了,你还活着干什么!”<p>
“妈妈!哥哥不能死,呜呜呜哥哥,你开门啊,你让我进去,我是小小。”<p>
稚嫩的身影声声锤着门,可里头死寂一样的沉默。<p>
“他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脸活着,干脆死了算了!”李姿艳靠着墙坐着,手里叼着一根烟,面目狰狞不已。<p>
“李姿艳你有病吧!”顾盼沉着脸走进去,抬手就给她把烟夺过来丢了,“当着小孩子说这种话,你还是不是一个妈妈!”<p>
李姿艳抬眼,看见来人是顾盼,“哟,周小是你把她弄来的是吧,你长本事了?”<p>
见妈妈要发火,周小小下意识就往顾盼身后躲。<p>
顾盼一抬头,看见转角后的厨房里,坐着神情潦倒的周岁至。<p>
“你让开,我来劝他开门,”顾盼伸手去拉门把。<p>
李姿艳坐在地上慢悠悠的笑,“开门?有什么好开门的,就让他死了好了,不然活着拖累我们全家。”<p>
顾盼居高临下的站着,“你要是一个妈妈,你就让开。”<p>
“你这么能耐,你给我钱,让我带他再去一次韩国,行不行?医生说差点就成功了,还是我们钱不够,整整五百万,我全都花他这张脸上了,他要是好了,可不止这一个五百万呢。”<p>
看着李姿艳眼底丧心病狂的神色,如心檀心中隐隐作痛,当初就不应该让段慕衍给他们钱,怎么是这样的人。<p>
顾盼不管,从她身上越过去就站在了门边,轻声的敲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