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长歌第三十八次翻身,莫知终于忍不住了,她也觉得外头太吵了,做个针线活儿都不得安宁。
“不必了,早做完不是早好?”
顾长歌推开被子做起来,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渗出来丝丝桂花的香气,应该是墙角的那棵桂花树。
“门外是那株金桂吧?不是一般到九月上旬就已经开败了?怎么墙外头这一株,一直开到九月下旬还开的这么旺盛。”何止是旺盛,那香味浓郁的顾长歌闻着都开始有一些头晕的,按理说桂花的香气不应该是淡淡的甘甜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棵桂花树确实很奇怪,不如找一直管着安琴阁扫洒的宛丘来问问吧?”
“宛丘?”
顾长歌回想了一下,确实有个叫宛丘的女孩子,是个粗使的,昨日那批来的,看起来很是娇小的样子,面黄肌瘦的,穿的也是很差。
“是啊,宛丘不知犯了什么错,从半年前起就被安排来这里管着扫洒了,以前这里一直空着,她连饭都吃不饱,瘦瘦小小的,真怕碰一下她就倒了。”
莫知想着就有些后怕,要不是遇见了自家娘娘,她现在恐怕也是跟宛丘一样的下场吧,后宫果然是个吃人的地方。
“你见她去那树下等着,我也过去看看。”
傍晚的时候,风有点凉,天色也不是很好,大约今晚还是要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
风很是冷,吹的龙阙殿外那几株柏树飘摇不定,忽然烛火一闪,窗口处一道黑影迅速的闪过,带来的寒风惊的崔安差点把手上的白玉碗都给扔了。
“哎呦喂,我的皇甫大人哎,你能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啊?真是把老奴的魂都给吓没了。”
崔安把那一碗羹汤放到凌奕寒的案上,也不知这位爷刚刚与舒贵妃置了什么气,晚饭都没吃,就直接回来了。
“崔公公,我是真没想吓你,只是不知道我这皇表兄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把我派去看着一个丫头,虽说上次那事儿是我对不住您,但是您也不至于这么报复我,是不?”
皇甫隼是唯一一个敢跟凌奕寒这么说话的人,也是因为他们是表兄弟,从小关系就好。
“来做什么?”
凌奕寒头也不台,手下写字的频率都没有变,皇甫隼也不知是讨了多少次的没趣儿了,仍旧是不知教训,但是每一次都被冷的没脾气。
“你那个小美人,真是又漂亮又聪明,发现那棵桂花树有问题了,不过我说你啊,废那么大劲儿把她没过来,现在这是想废了她?”
皇甫隼是从来都没有猜中过凌奕寒的心思的,但是这一次还是勉强的察觉到了他对那个顾长歌的不一般,但是这个不一般他也说不出来是好是坏。
反正就是看不懂。
“她要是真被废了,那就是无用之人,要是可用,就不那么容易被弄死。”
皇甫隼很是不解的眨了眨了眼睛,凌奕寒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虽然这样的情况他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好歹他跑一趟来汇报情况,他总得给个指使呢?
“不是,所以呢?现在要怎么办?”
“你还不回去?要我请你喝杯茶?”
凌奕寒终于抬起了头,把案上的那个白玉碗给端了起来,准备喝两口,看到皇甫隼还站在那里,把碗向他的方向举了一下。
“呃不不不,不了。”
呵呵,这个时候留下来吃东西,明天他说不定就被发配去看天牢了,真是的,那么小气,不就是抢了一个他一个女人吗?
案上的烛火又闪了一下,殿上归于沉寂,就好像刚刚的那个人影像是幻觉一样。
凌奕寒低头尝了一口那碗羹汤,不错,比他预想的要好。“娘娘,这桂花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八月中旬开始开花,一直开到现在都还没有开败,这皇宫里就算是百卉阁特意培育的,静心呵护都没有这一株开的好。”
顾长歌站在树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香味太浓了,浓的有些不正常,似乎在掩盖着什么气味。
“平日里有人特意照顾这棵树吗?”
顾长歌掩着口鼻,细细打量着,站在一旁的宛丘。
“没有,这棵树模约也有一二十年了,因是种在院子里的,所以不必特意去照料。”
“你的母亲是祝巫舞女?”
顾长歌突然这么问,宛丘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但是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说话。
“娘娘问你话呢”莫知看到她老是不说话,正准备开口训斥,但是被顾长歌给拦住了。
“诗经陈风有诗名宛丘,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你的名字如此别致,怕是跟这首诗不无关系吧。”
宛丘把两只手缴的紧紧的,眼睛都红了,快要哭出来了。
“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你若因此受了委屈,我还能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