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册?”
王之逸一挑眉毛,似乎很是感兴趣的样子。他现在只觉得凌奕寒放在身边的这个女人有点危险。
她美的太过炫目,她的眼神太过干净,可是她的眉梢又结着散不开的愁绪,就算是笑着的都有一股愁云在她的眉间,可是她隐藏的很好,不是心思缜密之人根本看不出来。
够聪明,够漂亮,还会伪装的女人向来都是非常危险的存在。
“我记得王家的藏书阁中有一册,中州大陆的山河全貌图吧?记载了这片大路上的好山好水好风光,不知可否借我一览。”
“山河图?”
凌奕寒的声音突然从门口的地方传过来,顾长歌心里一怵,差点没站稳直接摔了。
“哎呦,小凤凰,恢复的不错啊!”
顾华虽然五十多岁的人了,但是腿脚还是十分利索的,不知道怎么的就从门口蹦跶过来,围着顾长歌上上下下的看了两圈。
“不错不错,老夫的医术果然还是没有退步的,哈哈。”
顾华看顾长歌的眼神就像是看一样自己创造出来的艺术品一样,让顾长歌浑身都不自在,就差没掉鸡皮疙瘩了。
“顾神医,我和你说了很多遍了,这世上已经没有盛世公主了,我也不是什么凤凰了。”
顾长歌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的瞟了一眼凌奕寒,她这些日子占了他的床,后宫中的女人应该过得很滋润吧?
“怎么不是凤凰了?凤凰啊,就是先死而后生的。”
先死而后生?
顾华瞧着顾长歌怎么瞧怎么欢喜,天底下怎么会有生的这么俊俏的丫头呢?
顾长歌有点呆住了,她这些日子听到的话可是一句比一句有哲理,怎么这些人都活得如此明白?就好像自己是浑浑噩噩的过了这许多年?
“昭媛娘娘她惦记着好山好水好风光,所以叫我借山河图给她。”
王之逸本来是站在旁边看顾长歌和顾华的热闹的,但是却被一阵寒气给冻得一哆嗦,这才发现凌奕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背后,面色不善。
王之逸一边笑盈盈的跟凌奕寒解释,一边给顾长歌解释。
“陛下,其实是清泉公子一不小心扯断了这把琴的弦,恰好这把琴又是凌云公主送的。可是这弦却是用精选的纯阳蚕丝所制,可遇而不可求,所以清泉公子很是焦急。
我与他说可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却要他借我山河图一览。”
顾长歌的声音轻灵的像一只欢歌的百灵鸟儿,和前几日那半死不活的低沉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凌奕寒直直的摄住顾长歌的眼睛,四目交汇,因为顾长歌眼里不深不浅的笑意,再也没有那种火光四溅的感觉了。
很好!这才是他想要的顾长歌。
“皇上,你请我来下棋,晾我这么久也就算了,这会儿又当着我的面,和你这仙女般的妃子眉目传情,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
王之逸摇头叹息,就差没有抚胸长叹了。
“来。”
凌奕寒动作也是迅速,转身便在矮几旁坐下了,也不知碰了哪里的机关,本来什么都没有的几案上突然升起来一盘棋。
看凌奕寒似乎没有因为自己和顾长歌做交易而生气,王之逸也迅速的坐下,还顺便的给顾长歌使了一个眼色。
“要不要我将凌云叫过来陪着你?”
“不不不不!!”
王之逸正自在的捻着旗子玩儿,凌奕寒这话差点没把他吓得直接跪下了,凌云来了,他还能下棋?想死的心怕是都有了。
“来来,小凤凰,我再来给你号号脉,看看你的情况。”
下棋最要清净,顾华也看不懂,就扯着顾长歌到一旁去给她检查身体了。
还真是难得,今日龙阙殿竟然同时出现了三个闲杂人等,而凌奕寒竟是没有生气?
顾长歌托着下巴看着屏风外那两个俊逸的背影,果然还是凌奕寒更加的挺拔。
顾长歌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放麻了,顾华还没有号完脉。
“神医爷爷你还没检查完?”
顾华三只手指搭在顾长歌的手腕上,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这脉象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分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她能起身了,脉象却变得如此奇怪了?
“你这经脉怎么像是在逆行一般?你可是练过什么奇怪的内功心法?”
顾华将手抽回来,他行医三十年来,对于号脉这最基础的入门功法总是不会出错的,但是若是一个人的筋脉怎么会逆行呢?又不是在练功。
“没有,我虽然学过几年武功,但不过就是觉得好玩而已,奇怪的内功心法?我怎么可能会呢。”
顾长歌转动了一下自己放到发麻的手腕,筋脉逆行?怎么听起来那么恐怖的样子呢?
“那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顾华当真是难受的抓耳挠腮的,纵横医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现象呢。
“没有啊,我好的很。”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好,顾长歌特意站起来蹦跶了几下。
“长歌,你出来。”
咳顾长歌一个旋转落地没站好,差点直接栽倒面前的屏风上去,刚刚那句话是谁说的?
凌奕寒吗?顾长歌有点僵硬的转身看向屏风外,凌奕寒的目光好像是有穿透力一样,隔着一层屏风,顾长歌都觉得自己背后一阵的发凉。
“嗯”
顾长歌安抚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乖乖的走到了凌奕寒的身边。
也不知道刚才顾华到底耽误了多少时间,棋盘上竟然一觉布满了棋子,似乎已经到了生死绝杀的地步了,而且看起来白棋的劣势非常的明显。
王之逸正执着一枚白子,急的满头大汗。
看来这场比试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本来还以为旗鼓相当呢,没想到清泉公子竟然会输的这么惨。
“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顾长歌乖乖巧巧的站在一旁,她虽然仍旧亮眼,但是已经没有了锋芒。
“坐下。”
凌奕寒依旧惜字如金,从顾长歌的角度看过去,他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字眼就跟他的长相是一样的,丝毫没有温度。
顾长歌还是乖乖的,在一旁的软垫上坐下了,对于凌奕寒的这个吩咐不明所以。
但是她没有想到凌奕寒竟然会突然袭击她,速度快到她来不及反应,自己的手就已经落入到了他的手里。
凌奕寒不仅长得冷冰冰的样子,连体温都是有点偏低的,顾长歌狠狠的扯了两下自己的手,但是并没有成功的挣脱。
王之逸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又迅速的底下头去,参悟棋局去了。
“陛下这是做什么?”
顾长歌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是抵不过凌奕寒的力气,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只好皱着眉头发问。
凌奕寒也不说话,更不去看顾长歌,只是专心的盯着棋盘,就好像现在抓着顾长歌手不放的人不是他一样。
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极为尴尬的状态,三个人之间流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直到最后还是咋咋呼呼的顾华打破了宁静,“小娃娃,你这只小凤凰她是个怪胎,容我回去翻翻医书,你可千万要看好了她,别让其他鸟儿给啄死了。”
顾华一边说着一边飘然远去,脚步之快就好像是有人在追杀他一样。
“算了算了,我也认输好了,今天不在状态,我是赢不了你了。待我们改日再战。”
王之逸随意把手上的白子一扔,乱了整盘棋局,然后抱着自己那把断了弦的琴也走了。
这下好了,就剩两个人了,顾长歌还是属于绝对的劣势状态。
诡异的寂静让顾长歌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砰砰声,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打破尴尬的时候,凌奕寒突然吐出三个字重重的砸在顾长歌的脑袋上。
“梵心诀?”
顾长歌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凌奕寒这还是人吗?怎么什么都知道?梵心诀可是师父的独门秘法,普天之下应该只有三个人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
“修炼了如此高深莫测的内心功法,却不好好练习招数,真是暴殄天物。”
凌奕寒突然把顾长歌的手给扔开,那个动作完全就是毫不加掩饰的嫌弃。
“我本来就不是习武的材料,只是不知道陛下是怎么识得这梵心诀的功法的?”
顾长歌把惊讶都藏得很好,不疾不徐的样子,很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模样。
“体寒,力虚,就更要多注意筋脉,不然连顾华都救不了你。”
凌奕寒撂下这一句话就起身走了,弄得顾长歌一脸的懵。
她总觉得她好像什么地方得罪过他一样,他对她的态度大起大落的,直观感受就是他跟她有仇。
可是怎么可能呢?
“多谢陛下提醒,臣妾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日便能回安琴阁了,多日叨扰陛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凌奕寒不肯开口的事情,别说是问了,顾长歌就是去查都未必能查出什么来,所以她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