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殷瑛去请洪大夫一事颇为顺畅,也提了大长公主的身子状况,哪知一向排斥与贵人接触的洪大夫竟答应得十分爽快。
殷瑛倒是过意不去了。
“洪伯,此事是我强人所难了,当真对不住。”
她正行谢礼,却被洪伯半途拦住。
“你这丫头,做什么呢!”
只有在情急之时,洪大夫才会唤她丫头。
“你当年可是救了老夫的命,如今只是帮你治几个人而已,老夫还没那么矫情,况且能与你相交的贵人,秉性定也是好的,还有赏银拿呢!”
殷瑛知道洪大夫根本不是在乎赏银的人。
“多谢您。”
“对了。”
洪大夫想起一事,停下整理药材的手,“丫头,那玉容假面的事还记得不?”
“自是记得。”
“那琼花玉露的法子不是失传了吗?我近日同人切磋医术,寻到了!竟寻到了!哈哈哈!”
洪大夫迫不及待和她分享这个大好的消息。
“哦?”殷瑛欣喜,“那恭喜您了,不过,您是怎么确保那方子是真的呢?”
“老夫当然是试过!”
殷瑛知道坊间有擅医者,爱好切磋,遂形成了组织,在上京城内的每个坊间都设有疑难杂症的切磋箱。
“老夫那个切磋箱本是无人问津,但有一日竟有人写了回信,试过之后,竟真有效,老夫就蹲了好几日!总算蹲到了!”
若是平日,殷瑛不会问这般多。
但想着洪大夫帮她许多,本是随口应和,哄他老人家高兴,没料到居然有意外之喜。
“那人是何处的杏林圣手?竟能有此古方?”
“什么圣手啊,就一做糕点的,家就在长兴坊的东三街!老夫正琢磨何时去见识见识呢。”
殷瑛怔神儿,骤然出声,“不可!”
洪大夫被吓着了,“怎么了?”
殷瑛编了个理由,“洪伯想来知道我同青松近日收了不少铺子,也在做糕点生意,同你切磋医术的那人,虽只开了间小铺子,但生意好,是对头呢。”
若这人真跟白琉璃有关,保不齐对方能顺着洪大夫查到她头上。
“这样啊。”
洪伯点头,“那还是不联系了,可不能坏了丫头你的大事。”
殷瑛如今脸皮也厚了,亲眼看着洪伯出发去镇北将军府,才命药铺的小厮去临街买了两身男装,和银霜换上后,往长兴坊而去。
她们先去看了那间糕点铺子。
守了半个时辰。
银霜失望,“夫...公子,他家掌柜不在,我刚收买乞儿去问过了。”
“那便去他家瞧瞧。”
二人走后,屏风后的主仆二人才开口说话。
薛副将憋了许久
“王爷,是表小姐呢,嗯...”薛副将话到嘴边改了措辞,“...是女扮男装的表小姐。”
稀奇吧。
这等闺阁女儿才会做的事,居然在稳重端雅的侯府主母身上看到了!
元斟今日一身紫色绣游蟒大袖长袍,腰间玉代钩松散斜着,手执檀香木刻经文折扇,若不理会眉宇间能让人砭骨生寒的威严,那就是一整个富家俊朗的贵公子模样。
“表妹身边只有一个贴身女使跟着?”
薛副将点头。
元斟闭目,后又睁开,想刀人的眼神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