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君黛与春蝉坐在一处,骤然听到周子御这话,君黛未说什么,仅迟疑的看向春蝉。
春蝉却是抿唇,半晌方抬头道:“夫人我”
君黛低叹一声,拍拍她的手背,“不必多说,母亲知晓你心中苦痛,你父亲此举,说到底还是因着母亲,是母亲对不住你。”
“不是的夫人,我”并非真的责怪,仅是还未过得了心底那道坎。
君黛浅笑,“这些年你吃了多少苦母亲都清楚,待此番去万福寺归来,母亲再好好补偿你,你也不必强逼着自己,往后的日子还长,你何时愿意原谅母亲与你父亲,便何时改口。”
“不过,此事你哥哥既与皇上提过,如今又已真相大白,认亲礼却是不能少,待母亲寻个日子入宫与皇上讨一道赐封旨意,届时你便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无人敢小瞧于你。往后有我与你父亲、还有你哥哥在,断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春蝉看着君黛这般生怕她吃亏害怕的模样,心下满是触动。
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最终动动唇只吐出四个字:“多谢夫人。”
见她总这般客气,君黛又是一阵心叹,“往后试着莫要与母亲这般见外。”
瞧见她眼底的希冀,春蝉迟疑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君黛这才松口气笑起来,“你父亲为你取的名,可喜欢?”
春蝉闻言,嘴里不由咀嚼着几个字:茯苓周茯苓。
她自是喜欢的。
却是抿唇不语。
见她如此,君黛只当她不喜欢,“若是不喜欢也无妨,母亲让你父亲再另取,或者寻皇上给你赐名,这点薄面母亲还是有的。”
春蝉一阵讶异,忙道:“不不,不必拿这等小事去劳烦圣上,我我很喜欢。”
如今已比她从前好太多太多,她如何再敢奢求更大的恩典?
“喜欢便好,喜欢便好”
君黛掩下眼底的水雾,回头对这窗外道:“子御,你妹妹方回家,此事不急。”
周子御应:“是,母亲。”
“适才发生那番笑话事,你且去与摄政王妃那边招呼一声,聊表歉意。”
倾城也是知礼的,自始至终未从马车上下来,否则她这个做姑姑的还不知该如何自处,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事。
“儿子此番正要过去,母亲且放心。”
待周子御到顾月卿的马车旁,薛傲便打马上前两步,翻身下马行礼,“末将见过小侯爷。”
“不必多礼。”
“不知小侯爷此来是”
“本公子有些话要与王妃说,你不必在此招呼着,待本公子与王妃说完话,便继续赶路。”
“是,小侯爷。”薛傲翻身上马。
周子御方转向近旁马车,“王妃,因着我侯府内事耽搁了车程,还请王妃见谅。”
那套君凰给顾月卿备好的白玉棋此番正摆放在桌上,秋灵在一侧看着顾月卿再次自己与自己对弈。
周子御的话音落时,顾月卿纤细的手指正夹着一枚黑子思量着如何落下,闻声一顿,“既是事情已解决,便继续赶路吧。”
仅隔着两辆马车的距离,周子御自是知晓她已听到全部。这般若换作寻常女子,怎么都该好奇询问或是出言关心,她却是不现身也不提半个字。
进退拿捏得极好。
果然不愧是倾城公主,当真是旁的女子比不得的。
难怪景渊会对她上心。
“好,那王妃好生休息,天黑之前当能到下一处驿馆,微臣告退。”
一路平顺,待到小镇驿馆时,天色快要暗下。
周子御当先下马车,侍卫与驿馆负责人打完招呼,驿馆一众人仅弯腰恭敬相迎,并未跪地高呼。
终究是出门在外,几人身份又多番贵重,能不暴露行踪被有心人听去自是最好。
有侍卫来通传,顾月卿便抱着燕尾凤焦掀开车帘下车,秋灵拿着两人各自一个小包袱跟上。
彼时君黛等人也已下车,朦胧间瞧见顾月卿抱着琴跃下马车的模样,有一瞬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