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知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
摄政王竟说倘若倾城公主当真别有所图,他便以他的权势江山相送,倾城公主竟也说同样的话。
她不是无所倚仗的孤女么?连个靠山都没有,只能无奈选择和亲远嫁,到底是何处来的自信说如此大话?
且她对摄政王的称呼直呼其名还不算,竟是连他的字也唤。
正惊疑不解,便见摄政王轻笑出声:“嗯,卿卿的权势江山赠本王。”
君凰此般的笑不似寻常时候的冷笑或是意味不明却分外骇人的笑,而是发自内心轻快的笑。
孙扶苏君黛等适才还警惕看着顾月卿之人,此番瞧见君凰发自内心愉悦的笑出声来,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十年来,他们再未见过君凰脸上有过一次真正的笑。
今日过后,众人便都会知晓倾城公主并非表面上看到的这般软弱可欺,她手上有着旁人不知的筹码。
无论谁去查探都只得她流落在外这些年养在农家的结果,如今这般,哪里又像是养在农家的孤女能有的能耐?
连君临的京兆府衙大人都有可能是她的人。
怕她别有用心,可瞅着君凰的反应好似并不在意一般,顾月卿好似也无半分对君临的觊觎之心。
他们思量许多,最后想着,这个人到底是天下人称赞的摄政王,文武双全还脾性怪异,无人能猜到他下一步会如何行事。
倘若真出什么事是他都应付不得的,旁人估计也应付不来。
周子御挑眉看顾月卿一眼,果不愧是月无痕,莫说是女子,便是这世上男儿,怕也没有几人能有说出她这一番话的魄力。
“邱大人先将人带下去吧,还有今日侯府这些参事之人也劳烦邱大人一并带过去问话。”
“多谢周小侯爷,今次是下官扰了侯府的喜庆,下官在此给长公主和侯爷赔罪。”说是赔罪,却是不卑不亢。
君黛收回适才看着顾月卿时复杂的心绪,看向邱楠,“邱大人哪里的话,该是本宫和侯爷谢过邱大人特地跑这一趟才是,本是在侯府发生般事险些叫客人遇险。”
“那下官便将人先带回去审问。”
君黛点头。
官兵扣下慕家一众人,随后将参与此事的其他人也扣押住,包括郑家的几人。
“邱大人,此事小女是受害者,你作何还要扣下本官一家?”论官职,郑天坤在邱楠之上,官威便习惯性的端出来。
“郑大人非要下官将事情点出来?适才周小侯爷方说让下官将参与今日之事的一干人等皆带回去一并审查,下官不知具体所为何事,只知下官来时,郑大人和您的家眷是与这些人跪在一处的。郑大人若心中不忿,不若下官当着众人的面细致请教周小侯爷郑大人何至于与这些人跪在一处?”
为何?仅府中小厮参与这算计当朝一品正妃的事,他就难逃干系,更况这中还有他女儿的身影,且已有人出面指证,如今他女儿就有最大的嫌疑。
若再当着众人问一遭,他这张老脸还要是不要?
有慕家的事在前,郑天坤倒是不担心会被抄家灭门,同时抄两个当朝一品大员恐会引起朝堂动荡。皇上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摄政王更不会。
不得不说,在官场上混迹多年,郑天坤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素闻京兆府衙邱大人最是铁面正直,本官便随邱大人走一趟,烦请邱大人细致查探审问,还本官及家眷一个公道。”
“这是自然,下官自来秉公办事,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邱楠端着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让郑天坤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
最终在一阵喊冤声中,这处院子归于平静。
君黛看着众人,“抱歉,今日叫诸位看了笑话,败了诸位的兴致。”
“长公主这是哪里的话?这也不是您愿意瞧见的。”
“就是就是,说来这样的事发生在侯府的大宴上,还是侯府遭了无妄之灾。”
“长公主勿要往心里去,这事哎”
“倒是不曾想慕家大姑娘这样歹毒,我从前还想着她性子温良知书达理,正要与我家老爷商量为犬子去求娶谁承想不说也罢。”
“说来那郑家姑娘也是倒霉,竟交上这等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她的朋友,幸得我家那丫头自来不怎与慕家姑娘相交,不然就她那榆木脑袋怕是被人算计了都不知。”
君黛话音方落,那些夫人便忙七嘴八舌接话。
所谓墙倒众人推大抵就是如此,以往这些人里可有不少攀附慕家的。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在本宫办的宴上闹了不愉快,于情于理当致歉意。罢了,这些烦心事暂不说,难得诸位今日到侯府来,前院该是快开宴,诸位便与本宫一道去吃酒观戏吧。”
众人七嘴八舌应声。
君黛对孙扶苏道:“皇后先请。”
孙扶苏颔首,君黛神色有几分复杂的看向顾月卿,而后端着以往一般的笑:“倾城可要一道?”
顾月卿还未来得及应声便被君凰抢了先,“卿卿适才受了这般惊吓,若是想回府休息,本王便带你回。”
周子御嘴角一抽,受了惊吓?就她这样清冷沉静的模样哪里看得出有半分受惊吓的痕迹?瞧瞧方才她多霸气?一个信号弹就将京兆府衙召来,还连带送上能将慕家灭门的罪证,要受惊吓也是旁人好吧。
其他人的想法与周子御相差无几,只是无疑,今日过后他们都知王妃是摄政王的掌中宝,王妃自己也不是个好惹的,她敢当众这般表明不允旁人觊觎她的夫婿,丝毫不怕担上善妒的名头,甚至将慕家杀鸡儆猴,谁还敢没眼色的去招惹?
前有摄政王凶残之名,后有摄政王妃雷霆手段,往后在这君都中,怕是再没有哪家贵女敢再对摄政王抱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