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住了。
林子里潮湿的泥土味道混合着杂草树木的清晰。
江画雪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入杂草堆,一片一片的范围搜索着治疗外伤止血的药草。
捏着一把药草回来后,血泊躺着的男子还在,雪白的袍子染出了好几处血污,污啧的泥水更是将他本就狼狈的模样更添上了几分。
他瘫在那,睁着眼睛,人已经清醒了,漆黑的眼睛,注视着走来的江画雪。
“你会采药?”遂修棣笑道。
撑着身体坐起,一动,牵引的伤口炸裂,血液汩汩地外涌。
江画雪拧着眉,走过去搭了一把手,让他可以靠到边上的树干,血液涔涔,他脸色苍白的吓人,温润的笑容挂在如玉的肌肤上,江画雪能感觉到她的背后跟着他的一双目光注视。
“会采药很稀奇么?”江画雪一边捣鼓药草成药渣,一边随口答应着。
那双眼睛犹如实质的注视,江画雪觉得浑身都透着古怪劲儿,仿佛被那双眼穿透的上下打量。
眼下也确实尴尬,下过雨,衣袍黏在她身上,勾勒了凹凸有致的身形,尽管她已经把水拧干了一大半,黏在身上的感觉,让她都不敢正眼瞧自己。
头一回,这么讨厌下雨天。
“跟谁学医术的?”江家那些事,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大概。不受宠的六姑娘会医术,遂修棣感到好奇。他眼睛眨了眨,察觉到江画雪因为他的注视而感到羞涩不自在,他仍旧注视着,仿若未察。
“眼睛闭上吧。”终于忍不住那束目光,江画雪咬牙切齿道。
“身段不错。”玩味的笑道,在江画雪捡起石头要拍晕他的前一秒,遂修棣识趣的闭上了眼睛。
该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
身段不错。手感骑马那会,也摸了一把遂修棣捻了捻掌心异样的触感。俊朗如玉的脸庞,嘴角勾勒了一丝坏坏的弧度,眼睑下合,依旧能让人感受到笑意。江画雪瞪了他好一眼。手抓起了一把药渣,用力地直接拍在他伤口最深的那一处手臂伤口,力气之大,结痂的口子血液又重新涔了出来。
细密的冷汗从遂修棣额头上冒出,他却是一个音也没有发出,江画雪高看了他三分,手上涂药的力道也轻了大半。
“怎么会被追杀?”江画雪随口道。
遂修棣道:“能睁开眼说话吗?”
“闭上吧。”江画雪对他的厌恶感又重新涌上。湿漉漉的衣衫黏在身上,江画雪一点也不想跟他坦诚相视!要不是当时遂修棣替她挨了那么一两刀,早在半途就把他踹下马了。
“今晚睡哪?”
听到遂修棣的声音,江画雪抿唇沉默。这天气阴沉沉的,傍晚时分林子附近这一带已经黑透了,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又是一场大雨。
要是没这个累赘,或许能找到回去的路,赶在下雨之前抵达江府。
遂修棣不知道此刻他已经被江画雪归为累赘一类。
要是知道,兴许会有些无奈的勾唇笑笑。
“我有些冷。找个地方先烘干身上穿的吧。”遂修棣提意见道。
“行。”
江画雪没扭捏,丢了遂修棣一人靠在树边,径直进入林子深处,刚走了没两步,身后又传来遂修棣的声音:
“带我一块去,省的你一个姑娘来来回回奔波。更何况”遂修棣睁开了眼睛,目光深深地注视着江画雪凹凸有致的身段,一番深意的眼神。
也难为他的眼神极具色彩。
江画雪走过来,直接扬起一巴掌,被一只手握住了手腕,才没有拍在他脸上。江画雪恶狠狠瞪着虚弱的遂修棣,“再敢言语目光挑衅,我剥了你的皮。反正谁也不知道。”
遂修棣弯唇一笑,眼底一抹精光闪过。握着她手腕的手力道松了,就着牵她手腕的力道,以及树干的支撑,遂修棣站了起来,大半个身子不客气地倚靠在江画雪身上,大手搭着江画雪的肩,几乎就把江画雪搂在怀里。
甚至能闻到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