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昨天来看望我了。”

……

“什么？”徐毅道。

“什么？”不可思议的表情，徐毅又追问了一遍，心里像是被人突然锤了个洞。

“你妈妈昨天来病床看望我了”，季雨看着徐毅找不着东西茫茫然的状态，竟然有几分想笑，没想到徐毅也有表情管理失控的时候。

“她来看你什么？”徐毅一副质问的态度，双手抄起白大褂，叉腰。

医生严谨板正的样子彻底失散。

“说你在家里老念叨我，拿了营养品来看望我这个病人。”季雨边说边小心翼翼觑着徐毅，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还有呢？”徐毅语气急不可耐。

“就这些，没了。”季雨规矩道，“我就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后半句季雨的声音很小，很轻，半嘀咕的样态。

徐毅原地打了个转，又迅速停住，右手捏了捏眉心，眉头皱了半秒，恍然大悟，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如此，算是回复。

彻底让人心凉，断了她所有的胡思乱想。

季雨此时的样态和落汤鸡区别不大，整个人没了精气神。

“我的意思是，你是病人，我妈不该来打扰你休息。”徐毅不想看她囧样，进一步解释，“毕竟没有看望你的理由和关系。”

季雨进入谷底，显而易见，关系撇清，毫无关系。

事实也确实如此。

她和徐毅又能有什么关系呢。除了医患关系，最多不过是她单相思徐毅。

但季雨总感觉莫名受了欺负，不甘道，“你妈为什么偏偏专门来看我？不看别人。”

几分愠怒。

徐毅面色难看。女孩明显不高兴了。

他也确实欠一个合理的解释，索性把前两天家里的事情交待了下。

“我爸妈一直催婚，前些日子我相亲了一个女孩，交往了几次觉得不合适就分了。我妈有些生气，我又怕唠叨，我就随口说有女朋友了，随口说了你的名字。我妈当时就要见你，我情急之下，就说你腿部手术正在住院。然后……”

徐毅语气也添了怒气，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母亲大人竟然催婚到了这个地步。

搞得他现在不得不低三下四得和眼前这个并不怎么熟悉，交浅也不算深的女孩解释道歉。

“我没料到我妈竟然一声不吭跑来医院看望你。是我处理不当，抱歉”。

又是一句抱歉，这两个字原本很难从他口中说出。

“随口？为什么随口是我的名字？”季雨不依不挠，抓住问题中心点。

“你在期待什么？”徐毅目光炯炯，直言不讳。

预感到了事态的发展越来越偏离重心，越又折回到一个巨大的漩涡。

“……嗯……”季雨语塞，“你妈能来看望我，我很感谢。”

“我问你，期待什么？”她匆忙想换话题，徐毅却不依不挠。

俩人总得把话说清楚，压在心底都不舒服。话到说到这份上了，没必要继续遮掩。

徐毅喜欢速战速决，绝不给任何一个病灶留下喘息的机会。

一阵风吹过，微风拂面，暖洋洋的，隔壁的床上有聊天陪护的声音，时有笑声，时有呻吟声。

如同季雨的心境。

这不是一个适合表白的场所，周围煞白的墙面，旁边是一些氧气瓶和医疗设备，鼻子里浓重的酒精味和各式的药味。

可黑云压城，逼得人没有退路。

“我喜欢你”。

季雨用尽全身力气。

房间内病友们的聊天声和呻吟声更大了。

季雨的床头是沉默。

静悄悄，不发芽，不开花。

两秒过后……

“抱歉，我们不合适。”徐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用舌头扫了牙齿，抿了抿嘴唇，面容算是平静。

“不合适？”季雨皱眉，不满意这个答复，“不合适还是不喜欢？”

同样的单刀直入。

“都有。”徐毅再次抿了抿唇，眼前的她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