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手机声，彻底打破这份安好，季雨低头看：徐毅。

她差点从石凳上弹坐起来。

表白被拒后两人的第一次联系。

她试着接听，“徐医生，你好。”

徐毅的目光在整个报告会现场逡巡，没有掠到她的身影。他从簇簇人群中挤出，婉言推拒了校领导的各式邀请。

是她不方便来？还是其他原因？

他不得不打电话。

她的声音清脆快意，内容客套。

“我在你们学校，你在哪里？过来复查。”徐毅找了个高处的僻静之地，一手叉腰，俯视四方。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颀长挺拔。

季雨咽了咽口水，心里的响鼓不停，声音尽量维持平静，“我感觉好得差不多了。徐医生，不麻烦你了。”

她一是不想麻烦他，二是怕更多麻烦。

徐毅舌尖扫了扫周遭，右手插进口袋，厉声道，“你感觉？要是感觉能治病，要我们医生干嘛。给你发个位置，赶快过来。”

季雨听着那头毫不客气的声音，突然没了那会的不安，“徐医生，我腿还走不利索，你稍等，我这就去。”

徐毅磊落坦荡的，她别扭什么矫情什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医生恳求给她复查，是她不识抬举了。于是一如往常，她让肖荣用车子载着她，赶往徐毅所发的地点。

一个男孩背上挂着吉他，双手推着自行车，后座上是正襟危坐的女孩，思绪重重，都笼在亮盈盈的日光里。

高楼上的徐毅双手插入西装口袋，目不转晴得看着一切。

“肖荣，能快点吗？”季雨口吻焦急。

肖荣又加快了步子，“已经很快了，我怕再快就把你从车上颠下去了。这人谁啊？不知道你腿脚不好吗？”

“我的主治医生。”季雨仓促道。

肖荣车子停了下来，埋怨道，“还是医生？靠谱吗？”

肖荣嘴角轻蔑一笑：哪门子医生？催促瘸腿的病人加快速度。又是哪门子医生？还上赶着服务？

季雨点头，“他，很靠谱。”

五分钟后，肖荣终于见到了季雨口中的“靠谱”医生，竟然是海报上那位明星医生。

俩人相互点了个头，客客气气，他扶着季雨下车，送她到他的面前。

他们坐在学校里被忽略的一处角落，人烟稀少，不吵不闹，不喧不噪，如此看来，倒是个“靠谱”的医生。

肖荣看着和季雨“靠谱”医生见面先是寒暄一番后，那种寒暄客套似乎病人和医生，又似乎不是。

“把裤脚掀开。”徐毅身板挺得笔直，双手扶着大腿命令。

季雨轻轻掀开，白嫩又剔透光洁的皮肤进入眼帘，只是腿部缝合之处的针口密密麻麻，肆意狰狞，让人触目惊心。

徐毅侧目扫了一眼伤口处，突然觉得有些东西碍眼，便对着同样双眼瞄着腿部的男士说，“你挡光了。”

徐毅面无表情，医生常见的严肃，肖荣便自觉退后几步。今天才知道季雨车祸伤得如此惨烈，也是第一次觉得她的腿型和肌肤如此好看。除了那处的伤疤，可谓肤若凝脂。

“还是挡着。”徐毅皱了下眉头，余光扫视肖荣，不满意的表情。

季雨脸上几分尴尬，和刚见面那会客套的语气不同，徐毅这会的语气倒像是撵人，肖荣毕竟是他的朋友，徐毅半分面子也不给，公事公办的样子，她只得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石凳道，“肖荣，那边有座椅，要不你先过去休息下。等检查完我叫你。”

徐毅找的这个诊治地点倒是安静，只是除了俩人的石凳座椅，再无其他闲置坐处。

原来男人叫肖荣，徐毅嘴角一撇：真难听，“小虫”。

肖荣点了点头，微笑道，“好，有事叫我。”

肖荣渐渐走远，远到只看得见俩人身形，听不到声音，只看见“靠谱”医生的双手正在季雨的腿部“检查”。

徐毅双手轻轻按压着伤口处，徐徐慢慢，季雨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不像是“检查”，倒像是按摩。

“这里疼吗？”徐毅用力按了下一处。

“不疼。”季雨伸长着腿答。

“这儿呢？”徐毅又换了个地方按压询问。

“也不疼。”季雨莫名觉得气氛有些亲密，可能是她心思不纯，开始紧张，身子缩了缩，腿也跟着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