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收拾好东西一进来就看到了站着不动弹的小孩儿,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这样不行啊,看不到祭司大人不是大哭就是愣着不动,小雄性要出去和大家一起打架玩耍才能长得壮实!”
小孩儿慢吞吞地转着脖子看了雨一眼,乌黑的大眼睛像是琉璃珠子一样漂亮。雨被他没有一丝神采的的眼睛吓了一跳,正要教训他不能调皮吓人,小孩儿就慢吞吞地往屋子里走去。
雨一直看着他进了屋,才悄然松了口气,然后觉得这孩子太不正常了,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有空了一定要请祭司大人给他驱鬼。
但是,苏一夏最近很忙。
身为祭祀,她不仅要在大型活动时为部落做祀典,更主要的事情是为兽人们治病。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昼夜温差大,年幼的和年长的兽人头疼脑热流鼻涕的越来越多,就连年轻力壮的兽人也会在捕猎、打斗中受伤。夏季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如果感染发炎了,很大的几率会死。
哦,还有,雄性们在躁动的春天播下的种子已经抽芽并茁壮成长,兽人们的孕育期125天,四个月多一点,如今部落里随处可见挺着大肚子的雌性。
这些雌性在生产时,苏一夏还要准备好急救措施,免得她们发生意外。
所以,忙得团团转的苏一夏几乎没有时间关心不要紧的事,苍感觉自己被忽视了。但是看她那么忙,他又心疼得很,舍不得拿自己的小情绪去打扰她。
于是,苍多余的精力全都放在怎么能悄无声息地除掉小孩儿上面。
小孩儿不是省油的灯,只要和苍单独相处,必然是一番龙争虎斗,只是两人都有顾忌,所有的冲突都心照不宣地避开苏一夏。以至于她都没有发现,这俩家伙在她眼皮子底下勉强相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却都是努力弄死对方。
一场暴雨过后,草木疯长,万物来到了一年中最活跃的时期。大河部落里,今年第一个孩子也在雨过天晴时发动。
苏一夏听到消息后,就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收拾好,耐心地等在祭祀神社。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晌午过后,一个虎背熊腰的雄性慌慌张张地冲进来,通红着眼眶喊:“祭司大人!您快去看看云!”
苏一夏闻言就带着东西跟他走,但是她个子低腿短,再急也走不快,雄性急得直转圈,伸手就想把她扛起来。苍赶紧挡开他,亲自把苏一夏抱在怀里,快跑着赶路。
到了之后,苏一夏就看到一个骨架娇小的雌性陷进厚厚的兽皮中,整个人几乎没有了生息,只有一个大肚子彰显存在感。她直觉认为,这个雌性生了那么久这么虚弱的原因,不是胎位不正,而是胎儿太大卡住了。
666的扫描结果也证实了苏一夏的猜测,胎儿的头抵在产道口,怎么也挤不进去,脸色已经因为窒息有些发紫。
苏一夏当机立断,走过去摸着雌性的肚子,让雄性兽人把肉嚼成肉糜和凉白开一起给雌性喂下去,然后就把大部分兽皮扔到一边,跪在雌性双腿间,按着666教的方法替她扩宽产道。
吃了东西的雌性有了力气,因为疼痛而挣扎着踢了苏一夏好几脚,把她疼得偷偷龇牙咧嘴,把一旁的雄性兽人和苍看得心惊肉跳。
一个是怕祭司大人一怒之下不管了,一个是心疼的一抽一抽的,恨不得被踹的人是自己。
度秒如年,等到一声响亮的哭泣响起时,雄性兽人立刻扑过去查看雌性的情况,连孩子都暂时没顾上。
苏一夏轻轻揉着小家伙的屁屁,生怕刚才打的那一巴掌把人打坏了。小家伙虽然生产不大顺利,但是身体很健康,纤细的胳膊和腿踢打在身上,能感觉到痛。
苏一夏感受着这脆弱又充满了活力的小生命,内心一片柔软,洗干净后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手。
第一次见证一个生命的诞生,666也很兴奋:“宿主,九十厘米,十斤六两,这小家伙太壮实了,怪不得会卡住生不出来哈哈哈!”
苏一夏笑着说:“他会长成一个壮实勇猛的兽人。”
苍看着苏一夏带着柔软笑意的神情,觉得她身上的气息乍然平和温暖,就像是春日里的暖阳。他忍不住从背后虚虚抱住她,轻声问:“喜欢孩子?”
苏一夏点点头:“很可爱。”
话落,怀里的小宝宝猛地舒展身体挣扎,苏一夏手忙脚乱稳住他后,手中的触感已经不一样了,毛绒绒的:“这”
“这是个小雄性,三岁前变身不稳定,会随时变来变去。”
说着,苍捏着后颈的皮毛把一团黑乎乎的小幼崽拎起来放到床上,解释说:“他要睡觉了,躺着睡省心。”
苏一夏有些舍不得,但也没有再把他抱起来,而是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和苍一起走了。
苍想到苏一夏回去后又要忙得飞起,就带了点私心,没有把她抱回去,而是两人慢悠悠的往回走。在苏一夏被几个疯玩儿的小孩儿撞了之后,他还以领路的理由光明正大的牵住她的手。
听着他义正词严的声音,苏一夏面上无所谓,实则在心里偷偷乐。
666还想着那只刚出生的小黑熊,不停地叨叨叨:“小黑熊小时候原来这么可爱,软乎乎的一团,好想摸摸揉揉可惜长大了就长残了,两米八的巨无霸,特别丑特别狰狞,看一眼都害怕”
苏一夏想起了什么,艰难地问:“两米八的黑熊?666,那一对伴侣不会就是我们来那天晚上听到的”
666毫无所觉:“对啊!就是他们!我那时候还以为那个雌性会受不住死了呢,没想到活得好好的还生了个熊崽子!”
苏一夏:“”
她脑子里却不停地回放着那道惨烈至极的叫声,然后又想到苍两米高的人形和光是脊背就三米多高的兽形,而自己,一米六。
苏一夏心里再也笑不出来了,甚至忍不住把自己的手从苍掌心抽出来。
有点怕怕的。
苍则是一脸纳闷的看着不愿意和他一起走的苏一夏,黏过去问:“青巫,你怎么了?”
苏一夏没怎么,被自己的脑补吓着了,但是这话她打死也说不出来,偏偏苍见她脸颊飘红的模样心里痒痒的,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