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进入了桂花飘香的时节,中秋节马上到了,往年这个时候,井一会跟着老夏到几个长辈家里走动走动,今天老夏身体特殊,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她和程岩,加之,程岩生意上也有一些必要的人情往来,两人忙碌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把该走动的走动了一遍,她忍不住吐槽,成年人的世界,过节好无趣。
程岩弯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打开发出“呲呲”地气泡声,仰头灌了一口,道,“我几年前就对过节没兴趣了。”
看着他沉在等光阴影里的侧脸,井一嗅到了他的落寞,咽了咽口水,她插科打诨,“跟那些政府官员虚与委蛇是挺没意思的,哦?”
程岩关上冰箱,从她身边绕过去,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井一暗暗懊悔,他应该最怕过节的吧?尤其是,中秋春节这种阖家团圆的节日。
咬着酸奶小碎步跟着他来到客厅,一边给他按摩一边道,“程程好辛苦。”
程岩身体僵了一下,“程程”是家里人在世的时候,对他的称呼,因为妈妈特别喜欢上海滩,便给他取了这个小名,后来,长成大男孩了,知道“程程”是个女孩子,他就不让家里人再这么叫他了。
这么多年,也就她偶尔玩笑,故意“程程、程程”地喊他,“你皮痒了?”
井一不怕死地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嗯。”
程岩反手在她脑袋上扒拉了一下,“好了,我还要忙工作,你自己玩会儿。”
井一抱着他不松手,胡搅蛮缠,探手过去合上了他的电脑,“不让忙。”
程岩扯开她绕在脖子上的细白腕子,把她拉到腿上,“是不是困了?”
井一摇头,觉得他把自己当孩子哄,“今年去我家过中秋,好不好?”
程岩闭目“嗯”了一声,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放松地靠在她的胸口,“礼品备好了,明天上午去看伯父。”
井一放肆地扯他的脸,逼着他睁开眼睛,“不是去我看我爸,是在我家一起过节。”
程岩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井一点了点他扬起的嘴角,“你笑什么?”
“没笑。”
“笑了!”
“没笑。”
“笑了笑了笑了!”
程岩捉住她作乱的手,微一仰头,含住了她吵闹的小嘴,一番耳鬓厮磨,才放开她。
“傻妞。”
井一云里雾里,伏在他的肩头细细的喘气,她跟他聊正经事,他跟她打岔,不想理他。
回家发现曾媛给她寄了一个包裹,云南的特色月饼,两人视频的时候,她没忍住抱怨了程岩几句,曾媛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送给她一模一样两个字。
她郁闷地要挂电话,曾媛连声告饶,笑道,“夏叔叔已经告诉他一起过节了。”
“什么时候?老夏没跟我说啊?”
“真不知道你脑子干什么用的,”曾媛无语地翻白眼,解释这种不言自明的东西最无趣了,“夏叔叔让他陪你一起走礼节,就是对外宣告你俩的关系,能到走亲访友的地步,团圆节肯定一起过啊。程岩那么聪明,肯定领会夏叔叔的潜台词了。等着吧,明儿他指定留下,不会扔下礼物就走的。”
“干嘛不直说,他们两个真无聊。”
曾媛呵呵,“高手过招,你不懂的。”
夏叔叔的邀约十分高明,程岩如果拒绝,不过是寻常过节走礼,也不失面子,但是,既然同意和井一一起拜访长辈,那就是有结婚的打算。既试探了他的态度,又给未来女婿提前铺了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井一傻乎乎的,以为程岩陪着她到处走亲访友,纯粹是当搬运工呢。
当然,这个深一层的意思,她没挑明,就让某个糊涂蛋在聪明人的庇佑下傻傻地快乐吧。
井一想得脑仁儿疼,也猜不透他们的心思,索性不想了,只要他们开开心心地一起过节就好啦,“你过节不在家呆着,怎么又飞云南了?”
“为我的理想主义画上圆满的句号啊。”曾媛换了个角度,给她看热闹的民族风情,“姐姐很快就杀回去了,记得罩着我啊,夏小姐。”
井一傻笑,“随时准备为女神效劳。”
两人又贫了几句,青姨在楼下喊她,她便收了线。
第二天,井一早早地起床,精心打扮了一番。
夏明博见她左顾右盼魂不守舍的,掀了掀眼皮,“等人啊?”
井一抠着石榴籽儿,“没有啊。”
夏明博摘了老花镜,“把这个合同校对一下,看有没有错别字。”
井一看都没看,把文件放到一边,“送到您手上的合同不会有错别字的。”
“别耍嘴,让你干嘛就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