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温潜的刻意隐瞒,田豫至今也不知董卓在朝中筹划的悖逆之事。
从旁观者清的角度反而迅速找出了问题的关键。
“如今四处都在招兵买马,朝廷自然是感觉到了危机。无论是朝廷还是董相,此时适当作出一些应对措施,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
温潜听罢此言,犹如醍醐灌顶,终于深刻领悟了王允的深远用意。
倘若董卓的势力并不如外界传闻般强大,大汉就真能迎来一片青天吗?
倘若有一支军队实力远超董卓,谁又能保证他们一定会是忠君爱国,而不是另一个野心勃勃的董卓呢?
无论董卓多么残忍暴虐,毕竟掌握着朝廷中枢,如同过往干政的外戚和宦官一样都与大汉王朝是荣辱与共。
王允深知大汉王朝已行将就木,若真是一场内战下来,无论董卓是输是赢,大汉朝廷的权威与皇权都会大受损失。
那时即便董卓身死,不知又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政治,还真得这些老朽木玩得转。”
温潜苦涩地笑了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政治斗争水平离成熟还相差甚远。
“伯渊此言妙哉,妙哉!”
“既然如此,难道我们真的要与董相同舟共济吗?。”
温潜有些悲观,因为纵观历史,像董卓这种权倾朝野的奸贼,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落下什么好下场。
田豫听闻此言,随即大笑道:“真是天助伯渊,我这里还真有条好消息。”
“快说,什么消息。”
“刚刚审问了叛军的内探,据他所说此次围攻天封苑,是为了凑齐马匹和幽州交易。”
“幽州,是谁?”
“公孙瓒。”
两个人默契的安静下来,温潜需要分析这个信息背后的含义,而田豫十分了解温潜,就在一旁等待着。
“莫不是要……”温潜沉默片刻,随后抬头与田豫相视道:“我们应当继续和公孙瓒完成这笔交易。”
“正有此意,甚至可以交换一些急需的东西。”
田豫数着手指头念叨着,“像铁矿,铁器甚至武器,这些对我们来说可太稀缺了。”
的确,温潜有田地,有粮食,还有战马,可唯独缺少武器。
虽然朝廷一纸调令升为牧师苑令,但只是管理更多的地盘和牲畜,铁器的配给并不会因此增加多少。
如今一个万户以下的县长都能组建出比温潜更具实力的队伍。甚至白波贼这种乌合之众,人人有趁手的农具。
如果不根治这个问题,天封苑的守卫能力便永远局限在这百十来人。
温潜揉着眉头试图缓解耗费心神的一天,“国让,这件事劳烦你了,切记让公弛将那个内探控制住。”
对于温潜来说,搞定铁器确实是当务之急,可真正迫在眉睫的是能够与这个常年征战边境的白马将军搭上线。
通过和田豫的此次对话,温潜大概猜测到了王允的用意。
一方面王允不希望董卓所代表的朝廷失去统治地位,另一方面王允又希望自己认清董卓的真实面目,防止上错了贼船。
当时光渐行渐远,当温潜攀登上那条阴阳间的绳索,搅入政治泥潭的时候,或许才明白王允的真实用意。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如果真是力挽狂澜,救大汉于水火,为何就不能是王氏与温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