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盘算(1 / 2)重生宋末,他趴在朝廷身上吸血首页

“曹四郎。”王璞挨着立柱艰难的坐了下来,顿时痛得龇牙咧嘴。他指了指散落地上的吃食,费力的吩咐道,“也别愣着了,帮我把剩下的炊饼捡过来。”

曹四郎这才应承一声,连忙照着话去做。把炊饼递还回去后,他还对王璞脸上的伤痕有所不适:“郎君,你的眼角、口鼻都出血了......”

“除死无大事,这点小伤还要不了命。”王璞咳了几声,拂去嘴角上的血迹,再顺手抹在脸上,方才笑了笑,“你先回去吧,今明两天应该不用来了。”

“可是......”

曹四郎还在发愣,闵瘸子已经替他揭晓了原因:“张杀才吃了这么大的闷亏,还能让你顺顺当当的进牢房送饭?你且放心回去,有老汉一口吃的,指定不能饿着你家郎君。”

听到这话,王璞“嘿嘿”笑出声来。

说起来,闵瘸子全程看完整个交锋的过程,到得此刻也全然明白过来,不禁对隔壁的书生刮目相看。

连番示弱麻痹对方,虚虚实实中不留痕迹的各种试探,达成目的后断然激怒对方留下口实,还不忘顺手给人上了眼药。

不得不说,所有手段中除了最后挨打的过程有些不忍睹视,其他方面,不论是情绪的拿捏还是言语的引诱都做得严丝合缝,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饶是他活了大半辈子,也自认为活得通透了,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而且还是在近乎一无所知的境地中,定然是无法做到这一步的。

实在是后生可畏!

不得不说,读书人的心眼儿也确实厉害!

他的心中满满都是感慨。

但回头一想,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是了,昨日见他入狱时,明明还是一副愣种形象,除了身上穿的襕衫能证明读书人的身份,其他方面完全显现不出读书人的睿智。

深夜被人提审分明是极为可疑之事,他却全然察觉不到蹊跷,不声不响的就跟人去了,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可是,为何仅仅隔了半夜,竟然会变得判若两人了呢?难道是被收拾得开窍了?老头又有些迷惑了。

他又把对方好生打量了一阵,这才感叹道:“你这后生倒是鬼主意不少。而且依老汉来看,你所行之事虚虚实实,竟也深谙兵法之妙,可是跟什么高人学过?”

“学没学过我已经记不住了,不过闵叔倒是三句不离本行。”王璞咧嘴一笑,却又生生止住,呼了几声痛才勉力解释道,“就如同两人对弈类似两军排兵布阵,与人斗智斗勇应该也是相差不大,说不得只是触类旁通而已。”

“触类旁通?嗯,这话说得精妙!”闵瘸子不住颔首,“不过啊,老汉见你生得高大雄壮正合从军,又兼天资聪颖,何不投笔从戎去搏他一个封妻荫子?”

“闵叔,这话未免扯得远了。”王璞随手指指所在的环境,“就现在这处境,能不能挣脱牢笼都还是两说,遑论前程?”

话虽如此,但闵瘸子倒是显得颇有信心:“县仓失窃原本与你无涉。退一步讲,就算脱不掉攀污之罪,考虑到你父已然自尽,县尊必然会酌情减罪。老汉估量着,顶多判个臀杖三十,外加两千里地流徙三年。只要不是被发配去那烟瘴之地,你还有的是机会。”

这还叫顶多?王璞咂了咂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却听老头继续说道:“方才见你应付那几个鸟厮着实狼狈,莫非打小就没练过刀枪武艺?这可不成!俺告诉你,那张杀才空有一身狠戾,但他下盘不稳,另外两个鸟厮更是不值一提。你只需如此如此......”

大约是闲着无聊,或许也有吃饱撑着了的缘故,老头在自己的牢房中随手比划起来。

王璞看了一阵,他那套拳打得虎虎生风,确实极有章法,但考虑到自己还前途未卜,心思也悄然移到了别处。

回顾起有限的讯息,到目前为止最有意义的只有两处:

一是曹四郎提到郭仓子窃取仓储曾被屡次撞破,也就是说这厮还是个惯犯,案子的突破口很有可能着落在他的身上。

其二,自己应该是被宋押司办进来的。不过,从张杀才的反应来看,似乎这个狗屁押司并不是背后的主谋,而且郭仓子貌似也使唤不动他这个牢头。

莫非......当中还藏有不为人知的人物?王璞大感疑惑。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这张杀才段位不低,从一开始就识破了自己的试探。但仔细一想,这厮不会制怒,好像城府并没有那么深。

除此之外,他还从曹四郎的话中品出了一处自相矛盾的地方:王父为了省下十几二十贯免役钱能豁出去投身衙前,但多次发现郭仓子行窃却不加阻止,直到失窃数量攀升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

按照他已经掌握的讯息,二十贯钱只相当于十匹绢帛的价值,与失窃的绢帛价值差了不止一个数量级。

两种行为前后矛盾,实在是让人感到迷惑。

默默思索一阵,他又颓然发现,费了半天劲,挨了一顿暴打才勉强留下了些许旁证。可自己一直被关押在狱中,又哪里有机会去寻找真正的证据,心中不免萌生了一阵挫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提王璞猫在牢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说张杀才手臂上挨了一下子,还被人当众下了面子,心中自然极度不爽。

这厮出了牢房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直接转到城北方向的县仓而去。不用说,尽管笃定王璞是在信口雌黄,但男人在某些事上必须较真,他还是要找郭仓子当面问个明白。

老话讲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郭仓子尽管薪俸不高,但总的来说日子还是过得相当惬意。

张杀才怒气冲冲的闯进他的小屋时,见这厮抿着小酒半躺在靠背椅上哼着小曲,显得极为悠闲,便拉下脸呵斥道:“你这夯货,白日里也敢饮酒,真是好大的胆子!”

“县尊又不在衙门,有甚值得怕的。”话虽这样说,郭仓子还是如弹簧一般跳了起来,让出座椅后也给来人倒了一杯,顺势打探道,“敢问张家哥哥,王家那事可是了结了?”

“此事无需你管!”张杀才自顾自喝完杯中酒,却把酒杯顿在了案几上,“我且问你,你可打过王家田产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