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假面藏心(2 / 2)殊色首页

冥界,天论哪一桥都没有白天,只有无尽的黑暗。<p>

这里太脏太冷,是这世间唯一一处连太阳神东羲的神辉都照耀温暖不了的地方。天尽的黑暗中,名叫明月盏的莹白色花朵常年开放,散布在冥界各处,温温柔柔的,开十二个时辰,败十二个时辰,冥界的人寂寞了千古,将明月盏开放时当作白天,败时当作黑夜,如此,冥界便有了日夜之分,在遇长安之前,于长生君而言,冥界二十四桥的日与夜并没有太大的分别,可当他与她同坐在斩灵殿中的明月盏花丛中时,却觉得原来这冥界的天也挺好看的。<p>

似灯台般的花盏缓缓阂了花瓣,将光芒一点一点收起,天也缓缓昏黑下来,可血色的圆月自东方升起,清冷而妖娆的月光代替了温柔润腻明月盏散出的莹莹微光,照亮了天地。<p>

他竟,陪她闲坐了一夜难得如此安静悠闲的。<p>

长生君转眸望着他身边将手臂枕于脑后,躺在失了华彩的明月盏花丛中的沈长安,眸子渐渐温暖,神色竟也温柔了下来,但又或许,这只是明月的光芒落在了他眸中的缘故,滟潋了春色,教人望得并不真切。<p>

明月夜下,长生君那冷了千万年的心中有什么东西悄悄抽芽了。<p>

“长安”长生君望着她,有了片刻的恍惚,恍惚过后,却又转瞬释然。<p>

那夜,他率长生桥一众阴司守在苦海渡口,醉迎沈长安,她红衣裹身,青丝散漫,一身妖娆装束,可是他却觉得那人寂寞孤冷,寂寞如自己,孤冷亦如自己,然后,他恍惚觉得被冷风吹醒的自己复又醉了。后来,当他落在苦海,她站在岸边,冲他微微一笑,清澈眸光中映了他的影子,他当时未明,那千年孤冷,千年寂寞,千年等待的无妄与疲惫俱被她那一笑给冲散了,自己空寂了千年的心似也因她的到来而圆满,心中也似有了种这千万年来他一直在等她归来的感觉。<p>

不是相遇,也不是重逢,而是归来。<p>

平日的长安总是以一幅欢脱的样子来跟他抬杠,自他二人初见时便是如此。平日里,最惹人注目的是长安的神态与动作,极易叫人忽视了她的容颜,此番安静下来,她的脸上竟盛了让人一瞥而惊的艳色,叫人忽视不了,饶是如长生君这般见惯了各色倾城尤物的、活了很久的“老妖怪”来讲,也忍不住让他的呼吸滞了一滞。<p>

“你说什么?”长生君似蚊呐的声传入长安耳中,叫她听得并不真切,她浅了呼吸,心神全系在天空中徐徐出现的星海上,听闻长生君模糊的低喃,也只是挑了挑眉,安然问道。<p>

长生君舒了一口气,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他起身拍了拍沾在身上的土,尔后淡然的理了理衣襟,居高临下的望她,眸中却再没了初见时的傲意。“我不明白,你都死了,又何必一心执着计较过去的东西,忘了便也忘了,是冥界君主盏聆又或者是人间君主,于你而言又有什么分别呢?”他说着,语中又带了一分刻薄来,掩了紧张与惑意。<p>

“寂非桀,你可曾有想要守住却又未曾守住的东西?是否有明明以残缺结尾,却并不遗憾的往事?又或者,有无不想忘记的过去?”长安侧了个身,望着他的眼睛极认真的开口,说:“我不知你是否曾有过,但是,我在想,倘一个人没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哪怕那东西只是存在于回忆里丟失了所有过去的活着,那么和一块顽石有什么区别呢?”<p>

长生君极认真的想了想,却道:“倘要问一个无过去的人和顽石有什么区别么,那自然是有的。”<p>

长安好奇的挑眉,道:“你且说说。”<p>

“二者自然是有区别的,因为顽石不会跟我抬杠贫嘴。”长生君极认真的答道。<p>

“”<p>

长安觉得长生君的脑回路应该是接错线了,如此幼稚,眼前的长生君还是当初那个一言不合就把人给弄下水的邪魅狷狂的长生桥的帝君吗?可望着这般的长生君,长安却是笑了笑。<p>

其实,这样的长生君也挺好玩的。<p>

所以,她须得好好玩一玩,不然对不起她睡地板这事和那一脸的水对吧?<p>

不知想到了什么,长安一改刚刚沉静威严的模样,她望着长生君离去时的背影,眼角眉梢竟挑上了一抺奸诈的味道,笑的像只狐狸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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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王殿,原本坐在大椅上,一手支在扶手,撑着头低眉睡得很沉的不遇像做了噩梦一般被惊醒。他抬头望向第五极天,眸中情绪复杂。<p>

他抬手,倾天君录出现在他手上,翻开几页,卷上属于离别都君主的那页上,她的小像笑容依稀,可是小像下方简介,原本“长安”二字后面,冰冷的“离别都君主,又任冥界斩灵桥君主”出现。<p>

“素拟孽云”侍在不遇身后的谛听似乎听到神尊不遇呢喃,语气依稀悲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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